“殿下,打算何时将东西呈给陛下?”
“不着急,时间还没到。”太子又吃了一口鱼,含糊地道:“等事情做到极致,做到再也不能翻身的时候,就该是……”他一顿,嘴里鼓鼓囊囊地动了动,而后从唇缝间抿出一根鱼刺,筷子夹出来,笑眯眯地瞧着,道:“呀,这根刺总算是吐出来了。”
事到如今,赵珩御还能做什么反败为胜便只有一件事——逼宫。
太子不将东西交出去,便是等赵珩御按捺不住,最后孤注一掷。若是他真的逼宫,太子必然会拿捏着一点,将他死死踩在脚底下,让他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白颂竹看着眼前温柔和煦的太子,只觉得这个人心计比她想的更深沉。既然做事便要做得彻底,白颂竹觉得站在太子这一方的选择,没有选错。
太子抬起头,热情招呼:“你们愣着做什么,快吃啊,不然就全被孤吃光了。”
两人拿起筷子,大约是同太子坐在一起,实在是有些拘谨,只是吃了一口米饭,在嘴角嚼着也没有什么滋味。太子却吃得很香,整个人十分松弛,似乎是同老友相聚一般放松。
太子忽地道:“言墨,你帮了孤那么多,就没想过要留在王城吗。以你的才智若能成为孤的左膀右臂,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闻言,白颂竹心里咯噔了一声,太子这是向陆巡抛出橄榄枝了。只是如今这朝堂局势错综复杂,暗流涌动,她不愿见他涉足这片波诡云谲之地,以免被无端卷入是非之中,然而怎么选择还是要看他自己,她虽心怀忧虑,也不能干涉他的选择,只能默默凝视,等待他的回答。
陆巡微笑:“多谢殿下厚爱,我才疏学浅,这身子也实在难堪重任。”
“不怕,孤会给你找最好的药和最好的大夫,必将你的身子调理得越来越好!”
“殿下如此为我着想,实在是……咳咳……实在是……”
陆巡捂唇猛咳,咳嗽得话都说不利落,白颂竹急忙伸手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替他顺气。许久才将这一口气顺下来。
他半倚在白颂竹身上,神色恹恹道:“殿下也看到了,我这身子,也不能知能撑到几时,只想安安稳稳余生……”
太子失望地摇头:“哎,你这身子也确实……若是你能入朝堂,以你之才能,跟在孤身边简直是如虎添翼。”
“咳咳……殿下说的是,可惜了……咳咳……”
“好了好了,你先别说话了。你身子不好,孤也不好强求,但是孤的话既然说出来,便永远不会变。”
“多谢殿□□谅。”
转眼,太子将目光落在白颂竹身上,“孤想跟白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白颂竹微微皱眉,大约也猜到太子要说什么,不外乎是想她能留下王城,就势让陆巡自然也会留下,正犹豫着要如何拒绝,忽然陆巡又一阵声嘶力竭的咳嗽,听得她心焦,凑过身子,关切地道:“陆巡,你没事吧?”
陆巡捂着唇剧烈地咳嗽,让他满脸通红,红色蔓延至整个脖颈,青筋凸显。他攥着白颂竹的手,微微地颤抖。白颂竹倒了一杯水,喂他一点点喝下。见状,太子皱眉,关切地道:“孤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陆巡摆摆手,喘息了两声,尤为虚弱地道:“这是老毛病了,好好休息一下约莫就没什么事了。便不劳殿下费心了。”
太子叹息地摇了摇头,看向白颂竹,道:“既然言墨身子不适,孤便不在此多留了,你好好休息。孤会找个御医来给你看看,劳烦白姑娘多照顾他了。”
“多谢殿下!”白颂竹面容愁苦,直至太子离开,白颂竹这才松下一口气,偏头陆巡还恹恹地倚靠在她肩头,白颂竹失笑一声,“好了,人都走了,别装了!”
陆巡没有动,她伸手推了推,他反而哼了两声:“阿竹,我是真难受……咳咳……”那双手搭在她的腰间,倒是自然得很。
白颂竹佯装惊讶,“天啊,这么严重,那可怎么办,我这就去给找你大夫好了!”
“不用了,就这样靠一会儿就好了。”
“是嘛——”白颂竹拉长了尾音,同时身子一躲,站在旁边偏头瞧他。陆巡身子一空,斜斜地向她伸出手,腻着声道:“阿竹,我难受。”
白颂竹含笑地道:“难受啊,怎么办,我也没办法替你难受,那就……先难受一会儿吧。我太饿了,要先吃饭了。”
他捂着唇唏嘘:“看着我难受,你也不管了,竟然这般心狠……”欲哭无泪的委屈模样,让白颂竹哭笑不得,不知道的人倒真的以为他被欺负了。
白颂竹环着胸,摇头咋舌:“你这把戏用了这么多次,下次换个新鲜吧。”
“你想换什么?”
“换个让人血脉贲张些的。”
陆巡捂嘴的手换了方向,支着下巴,歪头看她:“美男计如何?”
“这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