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长季的婚期暂定在六月,那时天气温暖,不必穿厚重的内衬,婚礼当日也可轻松一些。
四月底我和李长季相约去看草原的花海松林,什么紫花地丁蒲公英还有油菜花,一眼望去花团锦簇眼睛都要看花了,我摘了一把花拿在手里给李长季看,忽然接到侯府的消息请我们立即回府,我和他面面相觑都不免紧张多想,以为沈业下了什么旨意,结果刚进正厅,就看到风尘仆仆的康米娜和陆越。
康米娜一见到我就激动地扑上来给我一个结实的拥抱,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抓着她看了又看,才激动地问道:“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相比之下陆越冷静成熟多了,他和李长季互相见礼后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我离宫之后陆越因看护不力受到沈业的责罚,从羽林将军贬为卫队长,这样的责罚不轻不重原也没什么,但沈业好像恨透我一般见不得任何与我有关的人和事,偶尔见到巡逻的陆越他更是心中不喜,他也知道当年和我一同找康米娜的人是陆越,索性让陆越带着妻子来安西都护府效力,远离上京。
“他这是,有意让你们来这里?”
陆越道:“陛下因…姑娘的事对我心存疑虑,他想把我调走问我有没有要去的地方,我选了这里,起码小七离家近些,可以常常回家。”
李长季道:“那你家中父母该如何安顿?”
“兄长尚在羽林军任职,可在二老身旁尽孝。”
此言一出,我和李长季皆心中明了,这不仅是沈业的意思,陆越也是心甘情愿,他数次为我和康米娜传消息,故意放我们一马,这些后果他早料到了,既不会让沈业罚得太重,也给了自己回旋的余地。
陆越到底在王府效力多年,自幼陪伴沈业,沈业会给他这个情面。
晚上我们一同吃饭,在侯府把酒言欢,康米娜还和以前一样爱笑爱闹,陆越也事事随她,席间他不停给康米娜夹菜,在她喝得尽兴时小声提醒她别呛着,俨然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
康米娜喝多了拍陆越的手含糊不清道:“那个圣旨是怎么说的来着…你快…讲给阿言听听…”
我起了好奇:“什么圣旨?”
陆越看看李长季,见他没什么别的反应才道:“陛下回京后降过一道圣旨,皇后康氏在行宫与陛下一同出游时遇袭,皇后为保护陛下不慎掉落悬崖尸骨无存,陛下感念皇后恩情,亲定谥号为‘昭德’,辍朝十日,国丧百日,期间不可嫁娶不可见丝竹,为皇后守丧。”
以沈业的性子他该直接废后或宣称我在幽禁期间暴毙才对,居然给我这么大脸面,真是让人意外。
李长季出乎意料地平静,一点反应也无。
散席后他送我回房,告别之时我抓住他的手问道:“这件事你早知道,是吗?”
这种大事宫中会向各地官员发文广而告之,且皇后薨逝通常是八百里加急,李长季是镇安侯,他当早早知晓此事才对。
李长季承认了:“我早收到了朝廷的公文,特意把婚期定在六月就是为了避开国丧。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想起他,怕你因为这些就…就对他旧情难忘…”
“你喝醉了是不是?”我把头靠在李长季肩上紧紧抱着他,“我对他没有旧情,一点都没有。”
“我没喝多少。”
李长季捧着我的脸,一双秋水含情的眼睛看得我都要化了:“你给过他名分给过他人,还有过孩子,我却什么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好气,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你却跟我说对他一见钟情,他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我愕然,多久的事了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李长季低头咬住我的唇,带着侵略的意味慢慢啃噬,一反往常的温柔,步步紧逼将我压在床上,眼下离婚期还远,可我不想让他因为沈业难过以为我在抗拒他,于是推他的手变成悄无声息的诱导。
即将脱下衣衫时李长季按住我的手顺势扣在头顶,另一个手在我的脸上来回抚摸,他笑着看向我:“阿言,我说了我没醉。”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吹气:“还是说,你急了?”
我心中乱跳,挣了挣道:“还不是你说的又要名分又要人!”
李长季把我从床上拉起来给我整理衣裳:“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了,经了上次那事我就有些焦虑,生怕又出什么差错。”
“不会的,这次不会有人再来打扰我们。”我轻轻抱住李长季,“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们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