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暗暗鄙夷,面上仍装作担忧给他倒水顺背,孟采瑶不知就里,连连问:“陛下身体不适,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沈业硬撑着说无事,孟采瑶担心之色不加掩饰地落在众人眼中,怎么看都不像是联手做戏。
宴会散去,沈业依旧住在芙蓉殿,他倒真不是装的,等他脱下外袍我才发觉中衣上湿了一大片,无精打采地坐着。
“是不是疼得厉害,脸也这么烫!”沈业和我完全是两个温度,摸着都快要熟了,我刚想吩咐人去传太医,他拉住我笑了两声:“我让徐津给我带了包发热的药,吃下去跟真病一模一样。”
我无语,在他背上重重捶了几下。
他道:“不过还是犯困恶心,毕竟那药伤身不是假的,这一个月吃下来明显感觉身体不如以前了。”
我道:“差不多可以了吧,你再吃保不准真没命了,我可不想这么快当太后。”
听我调侃他,沈业靠在枕上闷笑,对我扬扬眉毛:“那不装了?”
“不装了。”
太医是在一刻钟后来的芙蓉殿,在殿外等了许久只听到殿里茶盏摔在地上发出脆响,沈业沙哑的声音在怒吼:“都滚出去,你们都巴不得朕死,朕好得很,用不着看太医,滚!”
朱义掀开帘子出去,隐隐约约地声音从殿外传来:“陛下身子无恙,您请回吧,别多嘴让让人知道…”
天子盛怒又不肯看太医,这样的消息就算封口也还是会被有心人传到太后的耳中,反倒真让人觉得沈业身体支撑不了多久,恼羞成怒死撑着罢了。
沈业熬到半夜都不肯睡觉,他不睡也不让我睡,要我跟他一起玩双陆,让我听他说话,说他小时候读过的书,皇子要读什么文章看什么书他都能背得出来,最后说得口干舌燥,他也不想讲话,就拉着我去院里的凉棚里坐着。
中秋的月亮又大又白,好像一个大糯米圆子,我倒在他怀里望着月亮不停打盹,茉莉的香味幽幽钻进鼻子,芙蓉殿外地古槐被风吹得哗哗响,我只觉得好凉快好香,风声格外催眠,不一会眼睛就闭上了。
嘴巴凉凉软软的,沈业像小鸡啄米那样亲我,直到我醒了他才咧开嘴笑,继而更过分地亲来亲去。
所幸他只是亲我没想做别的,我却真的困得睁不开眼,想跳下席子回寝殿,他胳膊长腿长,当空一捞就把我扛在肩上,一路走到床前才放下来。
“听说你在外面做生意了?”沈业冷不丁道。
“啊…”我睡意全无,绞尽脑汁在想他怎么知道的,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瞒不了他多久,索性就承认了。
“什么生意?”
我若无其事道:“贩卖西境的宝石首饰,香粉,还有好皮货。”
“你在宫里出不去,谁帮你打理的?”
“哎呀,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店。”我尽量让语气轻松些,显得自己不那么心虚,“康米娜是西凉人,她有货源也可以自己经营店面,我不过是出了点钱,再添个皇后的名头,摆平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
“该交的税款我们都交了,账面也是干干净净的,没闹出什么乱子。”沈业脸色不好,我赶紧抱着他,上半身在他手臂上蹭来蹭去,撒娇耍赖试图蒙混过关。
沈业淡淡道:“皇后每年俸禄一千两,除此之外节庆还有不少赏赐,平时有好东西我都给了你,还不够花?”
“够是够…”
但谁会嫌自己钱多呢,这些赏赐只能摆着看,又不能拿出去卖变不成真金白银。
我把额头贴在沈业脸上,伸出腿压住他的腿哼哼唧唧道:“你就当不知道嘛,我绝对不惹事,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沈业看着脸冷,实则最受不了我这般娇声娇气,最终还是故作冷漠地抱着我说:“你心里有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