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诩被他按着在榻沿上坐下,不知为何,心中警铃大作:“你……你要和朕一起睡?”
前两次和段晏躺在一张榻的结局都是什么,宁诩还牢牢记着。
这人口蜜腹剑,反话连篇,不会又要耍什么花招吧!
“竹意堂只有一间主殿,”段晏站在他跟前,目光垂下,淡淡道:“剩下的厢房都是宫人们在住,陛下特意给段某安排的住处,自己都不清楚其中布置么?”
宁诩:“……”
他还真不清楚,只知道竹意堂是最偏远破败的一个宫殿。
现在算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条件所迫,宁诩只好让宫人们又取了一床被子来,铺在里侧。
或许是察觉到宁诩不友善的目光,段晏很轻地勾了一下唇角,语气听上去很无奈:“臣还受着病痛折磨,陛下还怕臣对你做什么?”
宁诩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青年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放下心来,抱着被子睡下,还不忘威胁一句:“不可以动手动脚摸朕!不然朕就把你罚去浣衣局。”
宫人们熄了烛火,段晏在外侧就寝,闻言顿了顿,才道:“陛下最好自己也记着这个要求。”
宁诩哼哼两声,没有再赶得及和他再吵上几句,就直接睡着了。
段晏躺下后,听着旁边人平缓的呼吸,不由得也感到诧异。
他用目光在宁诩脸上巡视片刻,见那人阖着眼,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半歪着头,脸上都枕出了发丝的红印子。
……这么没有防备心?
真不像个正经皇帝。
段晏的视线在宁诩色泽红润的唇上停留许久,如是想。
*
没有早朝的清晨,宁诩总是睡得特别投入。
今日当然也一样,直至日悬当空,他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首先看见的是和明乐宫全然不同的素青色垂帐,宁诩反应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昨晚是睡在竹意堂。
旋即,他忽然听见身旁青年的闷哼声。
宁诩纳闷地爬起来,发现段晏竟然已经醒了,将软枕靠在了床头,人半倚在上面,乌黑发丝铺落在雪色里衣上,瞧起来脆弱不堪。
青年正一手摁着曲起的右小腿,眉头蹙着,脸色不太好看。
“又疼了?”大清早的,宁诩脑子也不清醒,下意识问:“是不是抽筋了?朕帮你按按。”
说着话,他就伸出手,用力给段晏“按摩”了两下。
这三脚猫功夫的几下子似乎真有用,段晏很快松开了拧着的眉心,缓了一会儿,唇间吐出一句:“还是疼。”
宁诩半跪在榻上,撩起袖子:“哪里?”
“上面一些。”青年垂着头,低声道。
宁诩一路从他小腿按到大腿,捏了半天,段晏又不吭声了。
“还疼不疼啊?”宁诩摸不准力度,索性问他。
青年抬眼,眸色暗沉沉的:“不疼了,多谢陛下。”
宁诩甩了甩自己有点酸的手腕,突然被段晏伸手握住,还说:“臣也帮陛下揉一揉。”
礼尚往来乃是人之常情,于是宁诩大大方方地把手递给他。
不料段晏揉着揉着,手法却变了许多,一开始替他揉手,然后是揉后颈,接着是揉腰……再最后是……
宁诩渐渐变成趴在被子上补觉,突然感到有个什么东西存在感很鲜明。
他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和段晏的姿势已经变得很奇怪——他横趴在段晏身前,然后那东西就在他腰侧。
“……”宁诩懵懵道:“段侍君,你气血挺旺的。”
怎么昨晚上脸色就那么白呢?
段晏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扫了一眼,坦然自若地说:“没有,都是陛下刚刚捏出来的。”
宁诩:“。”
宁诩:“?”
宁诩:“!!!”
什么,他刚刚捏、捏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