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父。”塔西尔应了一声,语气平淡,并没有寻常虫崽见到双亲时的亲热。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雌父吗?”上将用余光打量着珀里斯,心道塔西尔难道就是被这只雄虫迷得神志不清?可对方不仅等级平平,还是个坐轮椅的残废。
为了这种虫而得罪三殿下,真是糊涂透顶!思及此,上将面色越发不善,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少将一眼。
“还不快跪下给殿下赔罪!”
塔西尔死死抿着唇,咬肌因为用力过度而绷紧,固执地不肯屈膝。
“怎么,赔礼道歉都不会?还是说,你觉得给我下跪是折辱你了?”泽利尔长这么大,从没被虫下过面子,这次是头一遭,没有当众发火已经是给了上将几分薄面。
骨头硬的雌虫调教起来是别有一番滋味,但不代表越硬越好。要是太硬了,难免硌牙和棘手,那只会让虫失去耐心。
珀里斯没想到一落地便会遭遇这种状况。若说三殿下性情本就残忍,他的非难算在预料之中,可上将明明是塔西尔的雌父,为何也毫不留情、态度冷漠至此呢?
就好像面对的不是他的孩子,而是积怨已久的仇人一样。
眼看着少将被步步紧逼,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一心只想着维护雌虫,开口道:“阁下,之前是我缠着少将要去跳舞,没想到冒犯了您,我向您道歉,还请您不要为难少……”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他话未说完,就被泽利尔打断了。泽利尔的目光压过来,带着满满的不屑和轻蔑,“军部现在是什么贱民都能进了?”
“殿下!”塔西尔朝前半步挡在珀里斯跟前。说实在的,他真恨不得现在就一枪崩了这只狗眼看人低的雄虫。
可他偏偏不能。而且他不仅不能,未来还要嫁给对方,雌伏于对方脚下。
想到这儿,他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拳头不禁越攥越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也浑然不觉。
珀里斯瞧见,心中更是酸涩。他抬手拢住少将的手,一根一根将雌虫的手指掰开,将少将的掌心解救出来。
塔西尔的手和他是如出一辙的冰凉。
“上将,我看塔西尔好像很是不情愿呢。”泽利尔耐心耗尽,“本殿下还有事,先回宫了。”
说完,他转头就要走,临走前又补充道:“我看不到你们的诚意,要不这婚事还是先搁着吧。”
“殿下,您等等!”上将赶忙追上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着塔西尔道:“还不快跟上!”
这只蠢虫,低个头能要他命吗?
“塔西尔!”上将又催促一声,“你知道后果的。”
少将像是如梦初醒,自嘲地笑了。是啊,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更何况还牵扯到珀里斯。如果这次不去,按泽利尔睚眦必报的性格,谁能保证对方不会对珀里斯下手呢?
于是他轻轻拂去雄虫的手,认命地跟上,下一秒手腕却又被握住了。
“塔西尔。”动作比思维更快,还没等珀里斯反应过来,就已经抓住了对方。这是明摆着的鸿门宴,无论如何少将也不能去,去了肯定少不了一番折磨。
“不能去。”他轻声道,“塔西尔,不能去。”
“没关系的,阁下,您不要担心。”少将一边说,一边再次将雄虫的手推开,“真的没关系的。”
“相信我好吗?不会有事的,真的。”
珀里斯咽下一口苦涩,他划动轮椅,想跟上去,却被泽利尔的雌侍给拦下。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少将走远,直到雌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乐队奏出的音乐声渐渐听不见了,水晶吊灯的灯光刺眼到令他目眩,他紧紧地,死死地扣住了轮椅扶手。
·
塔西尔走了,舞会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他回了宿舍,强忍着心慌做好晚饭,把饭菜端到桌上用罩子罩住,等着雌虫回来。
他坐在客厅里,没开灯,更没心情开电视。窗外投进来的阳光逐渐黯淡,天空由黄昏的橘红变成夜晚的漆黑,屋子里是令虫喘不过气的寂静。
他一动不动的坐着,活像个石塑雕像。直到墙上的挂钟滴答一声报时,他才转头看过去,竟已到了凌晨三点。
而塔西尔还没回来。
他突然有种溺水者濒死的窒息感。像是一点一点沉入更深的海域,看着有光亮的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远,随着肺里的氧气不断地消耗,自己只能徒劳地在煎熬中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宿主!宿主!”
一片黑暗之中,闪现出一道蓝色的光影,他定睛一看,是那台熟悉的飞行电视机。
“小归!”他之前多次呼唤对方无果,没想到小归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小归在芯片里把那该死的防火墙骂了个底朝天。自从上次和珀里斯对话被监测到,那墙就好像在他身上装了定位器一样,每次他想绕过去都会被精准拦住。
天知道他为了和宿主说上话付出了多少努力,光那插件都被他升级到100.0版本了。
“宿主,快去医务室!”他不敢解释更多,生怕一不小心又被墙屏蔽。
“是塔西尔吗?塔西尔在医务室吗?”珀里斯赶忙转动轮椅,冲向门口。
“是的没错。”小归调高屏幕亮度,为宿主照明,“**现在正在医务室。”
可恶,怎么到了关键词就说不出口!
珀里斯外套也顾不上拿,穿着一件薄衬衫就冲进了夜色。晚风寒凉,扑到身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冷意,他却察觉不到似的只顾转轮圈。
“小归,你之前说救、治、惨、幸福,是需要我去救治谁的意思?”
“救治的对象是塔西尔吗?”
“是的宿主!呜呜呜宿主你真是太聪明了。”小归喜极而泣,屏幕又亮了几分,“我们的**就是救***,解除**的痛苦,让**值达到一百。”
这句话断断续续,珀里斯想大概是有什么限制,导致有些信息系统说不出口。他艰难地推断着,试图理出头绪,一会儿又道:“让什么值达到一百?”
“**值!**值!”
小归无能狂怒,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防火墙上,和墙来个同归于尽。
“健康值?”
小归显示出一个NO。
“治疗值?”
仍旧是一个NO。
“快乐值?”
“接近了,接近了,宿主。”
“幸福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