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儿的大母晒的豆豉鲜辣无比,有些小孩还会去偷她晒的豆豉吃,从前穗儿同她玩,便会带豆豉给她吃,季珠也想分些自己觉着好吃的东西给她。
陈穗儿犹豫一会,接了过来,咬上小口,
“真好吃。”
“是我阿姊做的,红糖的还要更好吃。”
陈穗儿羡慕极了,“你阿姊真厉害,我都听我大母说,你家白玉蒸饼能卖一钱一个。”
季珠也点头,“我也觉得阿姊厉害,她还会做好多好吃的。”
说话间,陈穗儿瞪圆了眼,对着她一侧的头绳道:“你这红头绳真好看,我只见冯富贞绑过这样的颜色呢。”
“是我阿姊在外面得来的。”季珠道,说起阿姊,语气满是崇拜。
“要是我也有阿姊就好了。”陈穗儿艳羡道。
“你有阿兄呀。”季珠稚声稚气。
对了,阿兄。
陈穗儿扭头,发现陈狗儿他们竟还跟在后头,便朝陈狗儿招手,
“兄,来。”
陈狗儿噌的跑前来,陈穗儿又把手中的蒸饼分一半给他,
“小珠给我半块蒸饼,也与你尝尝。”
陈狗儿不大好意思的接过,嘟囔了一句,“谢谢小珠了。”
便跑回后头,和小郎们一处去了。
“好狗儿,饶我一点。”崔广耀同他勾肩搭背。
“也分我一块,我是骠骑大将军,你得听我的。”王利也馋的很,这白玉蒸饼究竟是何滋味?
陈狗儿只好每人掰了一指头大小给他们。
两人尝过眼睛都一亮,愈发要跟去牛脾山了,都挥舞着木棍说:
“去牛脾山打匈奴!”
其实在馋季珠的蒸饼。
到了牛脾山,季珠在哪里拾松球,王利和崔广耀就在哪附近叫嚷着冲锋陷阵,朝树木野草砍打着。
陈穗儿在帮季珠捡松球,嫌他们吵嚷,就驱赶道:
“要么就帮小珠捡松球!要么就去别处玩!”
王利早就想捡了,否则人季珠都不搭理他们,闻言立马吆喝一句:“部下们!捡松球!”
三个小郎也加入捡松球行列,谁捡到那形状硕大的,还会举起来,
“看!我的宝塔松球!”
季珠的小筐箩很快装满。
他们都是随大人进山拾过柴禾的,松球没处装了,又各自捡些干枝桠,堆在一处。
王利忍不住问:“小珠,我们都帮你拾松球了,可有蒸饼吃?”
“好啊,原是为了吃蒸饼!”陈穗儿朝他抹食指羞羞脸。
王利有些涨红脸,“谁说的!有蒸饼吃当然更好了!”
季珠想了想,家里还有两个红糖蒸饼,她再吃一个就能饱了,他们帮忙拾柴,拿出一个分与他们也行,便点点头说:“可以分你们。”
王利他们一听,愈加卖力拾柴,各自都用藤蔓捆好,背着下山去了。
一行孩童背柴走在土埂上,田间劳作的邻居瞧见,向一旁道:
“王麻子,你瞧,那不是你家王利?去拾柴了呢。”
王麻子家里田地少,他们夫妻俩动作虽不算麻利,但两天也能把稻子刈完,便留王利在家看着他幼妹王绵,王绵若是睡着,王利便会锁了门出去玩。
没成想还能主动去拾柴,王麻子有炫耀之意,“我王家儿郎,手脚最是勤快。”
有人便在腹诽,那你从前还偷田氏的胡瓜?
王利自是不知他阿翁王麻子看见了他,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跟随季珠回家,将柴禾卸在屋前,摆了一排。
季珠背着筐箩向灶屋去,把灶屋木门一推,见状顿时捏紧拳头,发出喝声:
“季虎孩!”
只见身穿短褐短裤,衣服上不知在哪沾了些灰土,赤着脚的季虎孩趴在陶灶前。
手里拿着一个本该在陶釜里的红糖蒸饼,啃的只剩半个,腮帮子塞满了,两边鼓起,压根儿不怕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