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诉我二姊,你到我家来偷东西吃!”
想想伯母过去只会拿些好的香的,像柰果、油渣、粔籹,拿这些来馋她们姊妹仨,哪里给过她们吃的。
季珠生气,便搬出季凤,季凤骂人是顶厉害的。
王利他们闻言冲进来,一看,季虎孩在啃本该分给他们的蒸饼,那可是红糖的!
王利立时从他手里抢回半个,
“你这小鬾鬼,跑来别人家里偷吃!”
“我要告我阿母,你们欺负我!”甜软的蒸饼被抢走,季虎孩虎声虎气嚷道。
本固里的都知道大房的金氏夫妻疼他这金疙瘩,金氏又是那嘴上不饶人的,谁吓着骂着她家金疙瘩,她能追到人家屋前去骂三天三夜。
不过此时,他们占理,哪里会怕,王利说:
“你去告!明儿我就告诉全乡的小郎们,你偷东西!看谁还与你顽!”
陈狗儿和崔广耀也附和,“对,你去告,我们不怕!”
季虎孩哪里敢去告,金氏不喜他在二房露出讨吃相,因此一家丁口去地里收稻子,便把季虎孩锁在屋子里,哪也不许去。
季虎孩记挂着前两天闻见的肉香,昨儿夜里又听金氏和季富在议论什么白玉蒸饼。
他今早醒了,便把胡床叠在米瓮上,从窗子爬出来,溜来二房,这灶屋没挂锁,掩着的门一推即开了,里头一个人也无,他浑然将这当自家,揭开陶釜盖察看。
见里面竟有软蓬蓬、红彤彤的蒸饼,便拿起一只啃食,满嘴香甜时,季珠回来了。
如今,他只能眼巴巴看着,王利他将那半个分成四份,他和崔广耀、陈狗儿、陈穗儿一人一份。
“他们都可以吃!”他不满指道。
“我也要吃!我是季家的男丁,是根,是香……是香火!”
这些话是他在家里听的多,学来的。
没人理他,什么根不根,蒸饼可真好吃呐。
季胥拿起陶釜里还剩的一个完整的红糖蒸饼,再分出半块,去给王利他们分。
陈穗儿摆手不要,怕她自己朝食不够吃了。
其他人虽然馋,也都学样说:“你自己吃罢。”
“我再说一遍!我可是季家的根!”季虎孩重新嚷嚷着吸引注意力。
“根根根的,你是草啊。”
只能学样拒绝半块蒸饼的王利,更是咽口水,瞪季虎孩一眼,都怪这小鬾鬼偷吃掉半个,因而忿忿道,
“我们是靠拾柴换蒸饼,你做什么了?只会偷吃!真不害臊。”
“不害臊,羞羞脸!”崔广耀做出食指抹脸的动作。
“哼,不就是柴禾!”
季虎孩跑回隔壁院子,哼哧哼哧拖来一捆柴,擦了擦汗,
“可以了罢?”
“你拿的是家里大人伐好的柴,不算!”王利说。
“可是我阿母要回来了,要是她发现我偷跑出来会揪我的肉,我明日再和你们去拾柴,行不行?”季虎孩望了望地下的日头,当屋檐的落影同屋檐对齐时,他阿母便要回家做一餐额外的中食了,他须得赶紧从窗户爬回去。
“小珠,你说,要不要他一道?”王利问季珠,虽然他不想要这小儿鬼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