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雨婷才不管那些有的没的,她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讨论那些乱七八糟的。
“总之先来个大全套看看?”
“……”杜施宁眉心紧拧叹了口气。
她甚至连衣服都不需要换,直接就可以上去。站在那一块锻炼体能的区域,她蹬了下鞋尖向前冲去。
轻而易举跨过前面布置的那些阻碍,抬腿轻易就跳上叠着三层轮胎之上。随后又轻易地完成了训练了平衡核心的项目。一整套下来行云流水,甚至连汗都没见几滴。
毛雨婷在一旁抱臂看着,眼里是藏不住的欣赏。
还说自己没有在偷偷训练,这一套下来除了呼吸有些凌乱外其他都没问题。
杜施宁回到毛雨婷身边,毛雨婷扬眉故意质问:“没训练?”
“没练。”
“一般人长时间没训练这一套下来可没那么气定神闲。”
“那是他们不行。”
“你就嘴硬吧你。”
许久没来这种地方了,杜施宁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不断传来别人的训练声,还夹杂着教练的呵斥与一些人的对话。
“这人不是挺多的吗,哪里没人了?”杜施宁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道。
“是挺多,但能拿得出手的不是没几个嘛。”毛雨婷没把杜施宁的阴阳怪气放在心上,她拉着杜施宁来到另一旁的休息区指着正在训练的几个小女孩。“这个,还有那个,那个。那几个女孩子都是你的粉丝。她们都是因为你才练的花滑。”
“少开玩笑了,你明明知道这种对我没用。”
她不吃感情牌。
是不是她的粉丝杜施宁能不清楚吗?她从小就在海外比赛训练,直到15岁的时候才回到自己的国家代替国家比赛。
国内大部分人对花滑也仅次于知道有那么个项目,但并不算是非常热门的体育项目。如果不是非常关注花滑赛事的人根本就不清楚她这号人。
这话毛雨婷可不中听了,她不赞同地辩解:“我可没有瞎说啊,那几个女孩就是在电视上看到了你的比赛所以才来学习花滑的。”
“不信的话我就把她们叫来。”说着,她挥手就要把那几个女孩喊过来。
杜施宁连忙抓住她的手,连忙低头:“我知道了,你别喊。”
她可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社死。
看着那几个专心训练的女孩,杜施宁随口询问:“这里面哪个比较好?”
“呐,那个正在练跳跃的那个。”毛雨婷指了一个正在被钓着练习跳跃的一个女孩,“还有旁边那个在练习旋转的。”
“说起来那俩也是好朋友来着,就跟你和沈初棠一样。”毛雨婷每次看着那两个女孩子,总会幻视小时候的杜施宁和沈初棠。她不由感叹着。
杜施宁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这是什么很好的话吗?”
她和沈初棠,一个死在比赛前夜,一个也再上不了冰场。
毛雨婷想了想倒也有道理,“也对,这俩可比你们乖。至少一个不会莫名其妙被不知到哪来的野小子拐走,另一个也不会看不上那些人家朝思暮想的荣誉。”
她这话指向性很强,就差把杜施宁和沈初棠的名字写在上面。
杜施宁沉默。
“要去冰场滑一次吗?释放一下苦恼。”毛雨婷问道。
杜施宁刚想拒绝,毛雨婷抵住她的嘴,微笑着:“欸先说好,不逼你非得跳个什么出来,你想一周二周还是三周都随你。”
这话变相就是不给杜施宁拒绝的机会。
杜施宁对上她略带威胁的目光,一阵无语。
毛雨婷提前把冰场清空。
杜施宁换上冰鞋缓缓滑到最中央,站定。还好她每次练舞穿的衣服都是方便跳舞的那种,这会儿直接上场影响也不算大。
“哪首曲子?”
“你随意放吧。”
跳什么不是跳,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完整的跳完一首曲子。
毛雨婷放的是杜施宁最后一次站在赛场上表演的那个节目曲目。
随着轻快的音乐响起,不少人都看向冰场中央。
伴随着节奏杜施宁在冰面上划出一道又一道利落的轨迹。长时间练习舞蹈的她身体依旧保持着当初的柔韧性,她随着舞曲的高昂动作也随之用力起来。在转音落下的那刻,她像一只优美的白天鹅在冰场上旋转起来。
孤寂,忧郁,又充斥着源源不断的生机。
整个冰场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个舞台上只有一个高傲的公主在诉说着她的故事。
有熟悉她的人认出了她,不由地发出惊呼:“天,她回来了?”
音乐渐渐舒缓,她的滑动速度也慢下来。
在熟悉的节奏点,她左前外刃滑行起跳。
落在冰面上的瞬间冰尘扬起,她的身子顿了下。
随着最后的音符落下,杜施宁最后是以蹲踞-燕式-直立旋转为结尾。
她静静地伫立在冰场中间喘着粗气,眼神逐渐清明。
杜施宁平复着呼吸,抬眼对上毛雨婷红润的双眼时微微一怔,扭头看向其他在冰场外观看的人。
那些人的目光仍旧停留在杜施宁身上,旧旧没有回神。直到毛雨婷率先鼓起掌,她们才从另一个世界回到现实。
杜施宁滑向毛雨婷,毛雨婷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跳的不错。”
杜施宁一把打开她的手,反问:“哪里不错了?”
她眼里没有半点跳完后的愉悦和激情,紧蹙的双眉无不透露着对这次表演的不满意。
“阿克塞尔三周跳根本就没有足周,勾手三周跳加后外结环三周跳也没跳出来。”
“在所有的跳跃里,唯一能跳得让我满意的只有后外点冰三周跳。这个问题很大我不信你没看出来。”
作为一名专业的花滑选手,她在跳跃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问题所在。
杜施宁的情绪愈发激动,说到后面整个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她红着眼眶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仰头深呼吸着。
毛雨婷伸出双臂将杜施宁抱在怀里,她低头亲吻着杜施宁的头发,轻声安抚着:“这不是你的问题小宁,你只是太久没有训练了。任何人太久没有训练都会这样。”
杜施宁摇着头,拉着毛雨婷胸前的衣裳哭出声。
她刚刚在表演的时候耳边总能想起沈初棠的声音,就连跳跃的时候。
双脚在离地的瞬间,沈初棠当时在冰场上倒下的场景就会再次浮现在她眼前。
她克服不了。
她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