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着头疼拍了怕背篮,小声说道:“莫夜寒,这是长明赌局。”他特地向上拱了拱,好让莫夜寒在喧闹的人生中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
“若是我想的没错,只要赌局没完,我们就出不去这里。而且不下注是不行的。”
“怎么说?”莫夜寒从未听过长明赌局之说,此刻悄声移到人群之外,方便与李寒庭对话。
“我从前在邢礼司的时候听人说过一种赌局,设在乡城最隐秘之处。赌局昼夜不歇,直到来赌局的人输光所有财物才罢休。没想到妖兽赌坊也有这长明赌局。”
莫夜寒抬头望了望石壁上的穴室,一共还有十二间穴室内囚有妖兽。
她突然间意识到什么:“这长明赌局,还剩七局。”这才反应过来,门口那女子并不是嫌她的月银珠不够珍贵,而是要赌完这长明局,她还要下七次注。
李寒庭显然想到了同样的问题:“既然让你进来了,这些银钱,加上这三样东西,应该够赌完七局吧。”
话刚说完,围网两边突然凹陷,出现两个大坑。每个坑中伸出无数只触角,左侧那只触角为红色,右侧那只触角为棕色。
“是千足兽。”李寒庭道。
莫夜寒知晓,成年千足兽一般有五十余只触角,像赌庄里这样,有近百只触角的并不多见。如今只见触角,不见千足兽,想必野兽应该藏在地面的洞穴之内。
莫夜寒见前方一人的身前,停了一只红色触角和一只棕色的触角。那人见了千足兽的触角,急忙将手中的银钱珍宝捧在手里,交给其中红色的那只触角,触角拂过他手中的银钱物品,将东西取走,缩回了地穴之中。
“这是在下注。”李寒庭提醒道,“想是千足兽的主人训练侍兽辨认银钱和财宝,难怪方才在外面放了你进来。”
就算千足兽的主人不认得阳玉和月银珠,千足兽却能依据主人的心意挑选贵重的东西,这便是它天生具备的能力。
莫夜寒微微“嗯”了一声。
她已看得明白,若将赌注放在红色触角之上,便是给那左侧的悬耳下注,若是放在棕色的触角上,则是给右侧那只下注。
就在人们纷纷下注之时,旁边有人突然尖叫一声。
莫夜寒循声看去,只见有一人被一只触手死死缠住,正浑身发抖,手中的银钱抖落在地上。
老庄头瞥了一眼那男子,道:“客人,你的银钱不够赌这一局。”
那人颤颤巍巍翻遍全身,畏缩道:“就……只剩这些了,真的只剩这些了,全在这里了。”
旁边有人言道:“长明赌局,结束之后才计算输赢,就算你这局够了,下一局也不够了。”
那人闻言全身一抖,立刻垮下了脸,哀求道:“我本是带够了的。真的,我也不知银钱哪里去了。”
“千足不会算错账。你是常客了,也不该算错了赌注。”老庄头说完,勾了勾手指,叫了一声,“银火。”
缠着男子的那只触角突然收紧,一下将男子拽到,拖向洞中。
男子被千足触角所缚,疼的哇哇大叫,一边哭喊一边哀求,却无济于事,最终消失于地面之上。
而周围的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听着那人因恐惧而发出的声声尖叫,非但不觉得恐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如颠似狂。
人都说赌徒是疯子,李寒庭今日算是见识了。心中突然打起了鼓,不知这一局要多少银钱做赌注,若是莫夜寒的银钱不够,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才发问,就眼瞧着一只触角朝着莫夜寒而来。
李寒庭急忙道:“小心,过来了。万一银钱不够……”他看了看四周,似乎唯有那两个伸出千足触角的地洞可以逃生。
“若真是不够,再想其他办法。”莫夜寒道。
李寒庭咬咬牙:“只能如此了。”他方才还觉得将月银珠、阳玉这样的宝贝丢在这赌局中太过可惜,如今也顾不得这些了。
莫夜寒一如既往地冷静,问道:“还记得咱们进来时,那女子说的话吗?”
李寒庭将担忧抛掉,回道:“她说,能不能参加三日后的妖兽赌局,要看你的运气。”
“我想,那剩下的七场赌,我们必要都赢下才行。”莫夜寒道。
李寒庭顿了顿。
要赢长明赌局,岂是易事?一共七局,投错一局,这一遭便白费了。
“这头一局,要下哪边才好?”李寒庭曾听人说过如何做赌,但并不精通此道。
正发愁,就感到莫夜寒向人群处靠了靠,问道:“月银珠、密草织带、阳玉,这三样东西,哪一样最贵重?”
“并无太大差别。”李寒庭回道,“非要论的话,月银珠最上,阳玉次之。”
莫夜寒一手托着钱袋,一手托着月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