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没有纠结太久,因为严辛讲完了家庭伦理,要开始情感剧场了。
还是这个板块好,干就完了。
一遍一遍又一遍,钟鸣嘉的脑子再也想不了其他,眼里心里,只剩下了严辛。
所以他不知道,关于那场谈话,严辛其实还有一部分没有告诉他。
那天晚上,张馨和严辛谈了很多。而他们最后谈到的,是爱情。
“严辛,你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我对你也寄予了不一样的期望。这几年,不管是做人的道理,还是对生活的态度,我觉得我都已经教给了你。只有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那就是爱情。”
“我和你伯父之间,其实算不上爱情,我们之间更多的是恩,是义。所以我教不了你的两个姐姐,也教不了你。至于你妈妈和你伯父之间,也许有爱,但应该也不多。”
“所以我有些担心。我不知道男性能体会到爱的几率有多大。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懂得爱情是什么。”
“你伯父不是一个合格的榜样,但起码有一件事他做得还可以。”
“他教不会你爱,但他能教你,什么叫责任。”
“严辛,你可以不懂爱,但你一定要负责,要比他更负责。”
“毕竟有时候,责任比爱情更重要。”
严辛下飞机后咳嗽了两声,身旁跟着的主管连忙问道:“严总是感冒了吗?”
严辛回复道:“没什么,只是嗓子有一些不舒服。”
三十多岁的主管长得不高,但是人很清瘦,因为天天跑业务和人打交道,养成了话多又爱操心的习惯,听见严辛这么说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关心道:“您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这一周几乎是连轴转,身体难免吃不消。”
关心完严辛之后,他又感叹道:“还是澳洲那边的气温舒服,S市实在是太热了。热完就开始冷,根本没个过渡。”
严辛正想说话,结果一张嘴,先打了个喷嚏。
主管担心地说:“可能真是感冒了。”
严辛打完喷嚏后舒服了一些,闻言“嗯”了一声。但片刻之后,又随意地说道:“也许是有人在想我。”
跟在严辛身后的几个人都笑了,主管边笑边打趣道:“只要不是许助理想您就好。”
钟鸣嘉洗完碗,收拾好厨房之后也回了堂屋,结果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庄含春看见他那样,忍不住说了他一句。许浩文笑着问他:“你是在厨房偷吃了吗?”
“偷吃什么,我又不是没吃饱。”钟鸣嘉抽了抽鼻子,“可能是有人在骂我。”
庄含春见他回来,聊了两句之后站起来说,时间到了,她得走了。中午的时间不是很多,今天午饭吃得又有点久,所以她不能再待了。
许浩文站起来送她,庄含春说不用。她让许浩文和钟鸣嘉在家玩,等晚上回来她再做饭好好招待他一番。
说完也不墨迹,骑着电动车就走了。
许浩文还是跟到了门口,看着庄含春离开之后,才转过身准备回屋。
钟鸣嘉在他身后,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于是许浩文转身就看见钟鸣嘉站在他面前,双手掐腰,堵在路上,脱下礼貌的外衣,一点也不迂回地问道:“说吧,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来的?”
许浩文好整以暇地说道:“因为你啊。”
钟鸣嘉眯起眼:“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
许浩文做好了钟鸣嘉继续追问的准备,谁知钟鸣嘉只是看了他几秒,然后什么也没问,直接转身回去了。许浩文皱了下眉,迈开脚步跟上钟鸣嘉,在他身后说道:“钟鸣嘉,你不信?”
钟鸣嘉才不想说什么信不信的,他走进堂屋,看着许浩文的行李箱。这个这个箱子之所以那么重,是因为里面装了给钟鸣嘉爸妈的礼物。钟鸣嘉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礼盒,难怪许浩文之前没有拿出来,这么贵的东西,钟鸣嘉看见了,就不会让他送了。
“收拾好你的东西,走吧。”钟鸣嘉向许浩文宣布道。
许浩文被气笑了,语气略微有些恶劣地说:“钟鸣嘉,你赶我走?”
钟鸣嘉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被他的态度刺激到,也提高了声音说道:“你不走你还打算赖在这儿了,这儿又没什么好看的。”
许浩文被钟鸣嘉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落地后又倒了几个小时的车。来这里之前,他甚至连夜处理了好几天的事务。结果见到钟鸣嘉才几个小时,就要被赶回去。
可他看着钟鸣嘉,一句话也骂不出来。
这几年,忙碌的工作和繁华的都市已经让他失去了曾经的天真,也抛下了以往的软弱。许浩文有时想起他刚进入S大的那段经历的时,都会感到惊讶。以前的他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和现在的他好像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他不太有时间想起往事,但每次一想起来,心里就会五味杂陈。
然后他就会想起钟鸣嘉。他想起钟鸣嘉的时候,又会觉得什么都没有改变。
明明他们认识差不多才一年,钟鸣嘉就出了国,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可钟鸣嘉好像一直是那个样子,一直都不曾离开。
从线上到线下,许浩文本以为五年的时间会让钟鸣嘉变得有所不同,他以为他喜欢的人也许会变得悲伤、忧郁,会被催促着长大。
但钟鸣嘉还是那样,气鼓鼓的站在他面前,好像什么都搞不懂,却又那么理直气壮,那么理所当然。
他看他,冷冰冰地说道:“钟鸣嘉,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也还是那么让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