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钟鸣嘉突然觉得有点不对,“你三叔的儿子是你四哥,那你在你家排第几,怎么感觉你好小的样子。”
越说钟鸣嘉越觉得不对,严辛的三叔严正非已经五十多了,严辛的爸爸年龄只会更大。可严辛才十八岁,难道是严辛他爸老来得子吗?
那严辛在家里应该蛮受宠的。
严辛先是露出了一点微笑,然后慢慢说道:“因为我和我爸不是亲生父子。”
“我妈和我生父离婚了,后来才和我爸结婚。”
钟鸣嘉呆呆地看着严辛。
他实在不知道现在该露出什么表情,悲伤好像有点太过了,惊讶又不尊重人。要说他倒霉撞上非要问这个问题吧,那父母离异的严辛才是真正的倒霉。
而且钟鸣嘉现在有点心疼严辛。
不是很多,只有一点。毕竟你要是让钟鸣嘉演出一副万分心疼的样子他也演不出来。实在是他知道的事情太少了,他也不是那种情绪非常外显的人。
看着钟鸣嘉的表情,严辛又笑了,不过这次的笑就生动很多了。“你这是什么表情?”他问脸皱成一团的钟鸣嘉。
钟鸣嘉先是盯着严辛看了几秒,然后才带着点沉痛地说:“严辛,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现在发现我好像错了。”
他一本正经地宣布:“你不是无忧无虑的富二代,你是有点忧虑的富二代。”
严辛忍不住站起身,从沙发的这一侧坐到钟鸣嘉的身边,伸出手来捏住钟鸣嘉的脸蛋,要笑不笑地说:“小嘉哥哥,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非要说这种话。”
这种一听就不可怜的大实话。
钟鸣嘉感受着严辛温热的指尖,嘴上辩驳道:“你又没让我安慰,我怕说错话嘛。”
万一钟鸣嘉他生父不是个东西,那他妈和他爸离婚不是喜事一件吗?
而且有时一味的安慰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钟鸣嘉不觉得严辛说出这件事的初衷是寻求他的安慰,只是他恰巧问起,严辛就正好回答而已。所以钟鸣嘉不想用一种可怜的态度去安慰严辛,他甚至不想再提起离婚这件事。
他不在意这件事,严辛也不用因为这个自卑。
“虽然你刚才说的也没错,”严辛稍稍凑近他,压低声音说道,“但是,真的不安慰我一下吗?”
钟鸣嘉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和严辛对视,眼里全是无辜。
严辛看了他一会儿,捏了两下钟鸣嘉的脸颊,然后放开了手。和钟鸣嘉一样,严辛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甚至觉得钟鸣嘉的反应很好,这样最好。他已经用时间将这段经历装到了盒子里,保证它不会在每个日落时分对他造成伤害。即使是亲近的人,也最好不要随便打开这个盒子,搅动往日的风雨。
因为一旦有人想给他撑伞,那说明天上一定在下雨。
而很多人其实意识不到,这雨其实就是撑伞的人带来的。
往日的伤疤一旦结痂,最好就不要再碰。
就在他要直起身子重新回到正常距离的时候,钟鸣嘉伸出双手揽住了他。然后,严辛听到钟鸣嘉在他耳边说道:“没关系的严辛,都过去了。”
三秒钟之后,钟鸣嘉还在严辛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亲吻。
严辛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他刚刚还觉得钟鸣嘉的表现已经无可挑剔,现在很快又要推翻自己。
钟鸣嘉没有碰这个伤疤,他只是在这上面吹了一小口气。
一口轻到不能再轻的热气。
钟鸣嘉亲完之后就放开了严辛,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严辛又好笑又无奈的问他:“你怎么又这样看我?”
钟鸣嘉非常诚实地回答:“我在想你要是说‘没过去’,我该怎么安慰你。”
严辛有些想要扶额,“这种事在心里想就行了,不用说出来。”
“那可不行,”钟鸣嘉不同意,“我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
严辛最后还是堵住了钟鸣嘉的那张嘴。
用他的嘴堵的。
他们跌倒在沙发上,倒下的那一刻,严辛把手垫在了钟鸣嘉的后脑勺上。和那晚一样,钟鸣嘉在严辛亲过来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只是这次严辛的吻慢条斯理了很多,像在品尝餐后的甜品。钟鸣嘉的舌头被他轻轻钩了出来,然后和他的交缠在一起,相互纠缠,然后再分开,像两条戏水的小鱼。
这次只亲了大概十分钟,严辛就放开了钟鸣嘉。时间太短,钟鸣嘉反倒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不过严辛要去做饭了,只能先亲到这儿。
要不是严辛还坐在旁边的话,钟鸣嘉其实很想躺在沙发上回味一会儿。上次亲的时间虽长,但是太急了,钟鸣嘉又太懵。这次他可是清醒很多,感受到的也更多。
钟鸣嘉心想,接吻原来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
严辛去了厨房做饭,钟鸣嘉本想去帮忙,但严辛说不用他帮忙。钟鸣嘉看着严辛熟门熟路地戴上围裙,心道看来严辛真的会做饭。但是他不帮忙的话,也没有事情做,就问严辛能不能参观一下这间屋子。严辛让他随意,钟鸣嘉便离开了厨房,在屋子里转悠。
虽说严辛让他随意,但钟鸣嘉总不能真的随心所欲在严辛的房子里瞎转。书房卧室这种地方,钟鸣嘉只站在门外看了一眼。哦,卧室多看了一眼。
严辛的卧室干净整洁,还是永恒的黑白灰色调,床铺得好好的,简直不像是有人睡过。钟鸣嘉都不敢想象他躺在这张床上的样子。他的床也算干净,但还是有两件衣服在上面的,而且他也绝对没有把被子展开的像是要拍商品图一样的习惯。
当然,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想天天整理床铺,小小的懒惰是可以被承认的。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很没有生活气息,冷冰冰的,让他想起高中时的恐怖经历。
但是他对这种整洁是绝对没有意见的,爱干净是好事,爱整理也是好事。就是不知道这是是严辛请了阿姨,还是自己收拾的。
钟鸣嘉在二楼随便逛了一下然后回到了一楼,看到最后,还是回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面。
顶层就是好啊,连外面连绵的江水看起来都更漂亮了几分。
严辛好像在厨房里做大虾,钟鸣嘉在往厨房走的时候闻到了一丝海鲜的味道。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吸油烟机也很强劲,但是味道这种东西,很难完全收住。但是烟火气嘛,就是这样。
钟鸣嘉回来一看,桌上已经有两道菜了,是藕片和菜心,还有一锅汤,盖子盖着,不知道是什么汤。钟鸣嘉本来不是很饿,看见这些菜倒有点馋了,何况他回来其实就是想吃辣条的。
但是他刚在才客厅放零食的那个竹篮子里没有找到辣条,他以为是被严辛放到厨房里了,但是他在厨房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这个东西应该不用放在冰箱里吧,钟鸣嘉边想边打开了冰箱。
“饿了吗?”严辛余光瞥见钟鸣嘉打开了冰箱,“很快就能吃饭了。”
“不是,”钟鸣嘉扫了一圈,果然没看见辣条的影子。他关上冰箱的门,问严辛:“严辛,我买的辣条呢?”说着走到严辛身边。
严辛没有回答,而是用筷子夹起锅里的一块肉,递到了钟鸣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