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主灵蛇派红应,打擂者——”
司判拖长了声音,留足了悬念后才喊道:“无门无派,叶慈!”
在红应惊诧的目光中,叶慈跃上擂台。
她身穿一袭素衣,浩气清英,仙材卓荦(1)。
叶慈虽对入朝为官不感兴趣,但武科举作为一年一度的武林盛事,却让她不得不生了几分兴趣,既然都已经到了茌宁,叶慈便也报了名,想着能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也是好的,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在擂台上碰上红应。
她向她点头示意。
红应看见熟悉的面孔,嘴角勾起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接着,低头作了个揖,也不多废话,便甩鞭卷起沙尘。
鞭影化作赤色牢笼罩向叶慈,台下观众只见叶慈闭目垂剑,未开刃的重剑忽如轻羽点地——
不过两个多月之前,二人亦曾在茌宁城中比武,那时叶慈天真懵懂不知世事,而红应年少轻狂,不懂世事无常。
经泉东村一事后,红应的心态变了,变得比原先沉稳许多,鞭法又快又准又狠,恍如一道蛇形闪电,击向叶慈的剑。
这柄重剑并非千钧,叶慈用着并不如千钧趁手,但在她拿回一半功力前,红应便不是她的对手,如今即便红应亦在进步,却敌不过她的蓬勃内力。
重剑斜挑,气浪撕开鞭影,因着强大的内力压制,红应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她急退时,身形不稳,险些摔下擂台。
叶慈眼疾手快,剑柄倒转,以柄端轻叩她腕骨,红应便左支右绌,无法招架,软鞭亦脱手坠地。
红应输得心服口服,她再次作揖,临下台前,朝叶慈眨眨眼,促狭地笑笑:“你留手了。”
叶慈亦笑了,她掂掂手中重剑:“这剑还是不如千钧趁手。”
二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位故人,相视一笑。
其后,独眼刀客叫嚣登台,双刀舞成了一弯银月。
叶慈身形却如穿花蝴蝶,重剑始终连出鞘都不用。
十招过后,她忽然以鞘为棍,点中刀客曲池穴。
那人的双刀登时脱手飞旋,钉入身后“比武大会”的“武”之一字时,犹在兀自嗡鸣。
第三场、第四场、第五场,叶慈连胜五场,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热情。
“叶女侠!叶女侠!叶女侠!”台下喝彩如潮,连主擂台那边的观众也被吸引了过来。
孟临坐在主擂台前,远远地看向那处人声鼎沸之地,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很快,他敛了神色,转头向赵明予道:“轼流,我看左擂台上那人,看着眼熟,倒像是叶姑娘?”
叶慈刚现身时,赵明予便注意到了,她总是那样,不论在哪都能立刻吸引他的目光,直到孟临发话,他才收回目光,装作刚刚发现的样子一般,声音听不出情绪,淡淡地道:“还真是她,看来孟伯伯找的道士当真有几分真本事,帮我算姻缘,竟算出个不世出的武学天才来。”
孟临听出他语气中隐约的敲打之意,眼神中阴狠之色骤现。
叶慈却不知道二人的唇枪舌剑,更不知道那些暗潮汹涌的交锋——下一场的对手已经登场了。
登台的是个瘦削少年,使一对判官笔,招式却绵软无力。
叶慈隐隐觉得有些古怪,剑未出鞘,蹙眉格挡,却忽觉他笔锋一凛,接着招式忽变。
她还以为这少年先前是在故意卖破绽,以求此刻的出其不意,于是下意识用重剑一荡,震飞了他的右笔。
然而,变故仅仅发生在瞬息之间。
那少年见她如此出招,惨然一笑,左手笔尖猛然倒转,用笔把抵住重剑剑身,猛地刺向自己心口!
在观众眼中,就好像叶慈用剑背将判官笔逼向少年胸口一般。
叶慈一惊,立刻变招,但那少年反应其快,竟顺势抹开刀鞘,将自己的脖子往刀锋上那么一靠——
霎那间,鲜血喷溅——
少年栽倒的瞬间,人群大乱。
有人大喊着:“有人趁着武科举当众杀人啦!”
而叶慈看着面前一片鲜血淋漓,还没回过神来,便感觉眼前一暗,什么人将她抱在怀里,挡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庄严男声:“叶慈!武科举兵器禁开刃,你不仅违反规定,还竟敢当众杀人,其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