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厅,他望着沙发上那尚有聂莞余温的凹陷处,久久伫立,思绪仿若被扯进了一团乱麻,那些平日里潜藏在心底的情愫,此刻正一点点地破土而出,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却又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期待。
陈景淮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聂莞方才在睡梦中的柔弱模样,那无意识间流露出的依赖,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撩拨着他的心弦。
自从两年前聂莞闯入他的生活,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原本清冷孤寂的日子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起初,他只当她是个普通朋友,可随着相处渐多,那些不经意间对视的目光、一句简短的问候,都如同星火,悄然在心底累积,直至今天,汇聚成一场难以遏制的燎原之势。
脑子里全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陈景淮在家里没有多待,连饭都没吃一口,仿若逃离一般,夺门而出。
他无处可去,就在小区一处凉亭里坐着,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几个大爷下棋。
这时一位大爷说道:“我说小伙子,这么大一会儿你都抽几根烟了,我岁数大了,不想吸二手烟。”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把烟味儿赶走。
陈景淮朝大爷摆摆手,紧接着把烟头踩灭。
每天这个时候,他通常都在家里补眠,可如今聂莞正在他的家里睡觉,他实在不好意思在家里面多待。此时,他早已困意上涌,眼皮子开始打架,仿若有两个小人在眼皮上拉扯。
正好旁边还有一个凳子,他便坐了上去,背靠着凉亭柱子,不大一会儿,便睡着了。
陈景淮睡的不好,时睡时醒,不时被大爷们的呼喊声给吓一跳,直到下午时,他实在受不了外面吵人的环境,便回到家中,他想聂莞怎么也该睡醒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开锁进屋,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紧闭的房门提醒他聂莞还在睡着。
他太饿了,早上中午都没吃,此时饿的前胸贴后背,走几步路心脏就不收控制的狂跳。
正好早上煮的粥还没吃呢,虽然凉了,用锅热一热就好了,蔬菜粥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吃饱喝足后,陈景淮坐在沙发上沉思。他坐的位置恰巧是聂莞刚才躺着的位置,他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慌忙弹跳开,去沙发的另一边坐着去了。
聂莞睡的很沉,房门一直紧闭着,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正当陈景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卧室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心头一紧,快步走向卧室,轻轻推开房门,见聂莞正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眼神还有些迷茫。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陈景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聂莞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记忆慢慢回笼,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我……我没事,我怎么睡这儿了?”
陈景淮微微别过头,低声解释道:“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怕你着凉,就把你抱进来了。”他转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回到卧室时把水杯递给她,“渴不渴?喝点水吧。”
聂莞还真有点口渴了,心头涌起一股暖意,轻声道:“谢谢。”她伸手去拿水杯时,不小心碰到了陈景淮的手,两人皆是一愣,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息,似有丝丝缕缕的电流在两人之间穿梭。
片刻后,陈景淮率先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你要是还觉得困,就再睡会儿吧。”说完,他转身欲走。
“等等!”聂莞脱口而出,待陈景淮疑惑地回身,她又有些慌乱地咬了咬嘴唇,“那个,今天麻烦你了。”说完掀开被子就要起身,这时眼睛无意往床头柜上一撇,竟然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就摆在床头柜的正中位置。
照片里是她和陈母的照片,当时陈母住院时,她去病房探望,还买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给陈母补补身子。这张照片就是那个时候照的。
陈景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暗叫一声“糟糕”,平常他看这张照片习惯了,所以没在意,没想到现在被正主发现了。
他没有出口解释,而是待站在门口,一副等候发落的模样。
聂莞惊愣过后,心下了然。
其实她早就知道陈哥喜欢她,只不过她只当他是一个好大哥,便没有故意保持距离,因为她知道陈哥是不会为难她的,至少不会像郑医生那样讨人厌。
时间突然像静止了般,谁都没有说话。为了打破这份沉寂,聂莞率先出声,带着笑意说道:“原来这张照片你还留着呢。”说完仔细端详了一下照片里的自己,叹道,“不过才去年的事而已,现在看来却如恍然隔世,我都忘了我还照过这张照片呢。”
陈景淮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他还以为她会生气,会指责他,但都没有。对啊,聂莞从来都是一个温柔的女孩,又怎么会指责他呢?
聂莞看了眼闹钟上的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天啊,她竟然在陈哥的家里睡了一整天,而且睡的跟死猪一样毫无知觉。
想到这里,聂莞的脸色渐红,低声说道:“陈哥,你应该早点叫醒我的,你看,我都耽误你休息了。”陈哥是夜班出租车司机,白天就应该睡觉补眠,现在她占了他的位置,她心里过意不去。
陈景淮笑笑说道:“没关系,我刚才在外面找地方睡觉了,你放心。”
聂莞听后放下心来,“那就好,如果上夜班太困的话,你就停车睡一觉,别疲劳驾驶。”现在因为车祸伤被送进医院的患者多不胜数,有酒驾的,有开太快的,还有一个就是疲劳驾驶。所以在外面开车时一定要小心为上,因为每个人的背后都背负着一个家庭。
聂莞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睡了一大天,脸有些浮肿。
陈景淮的家里没有新的毛巾,犹豫的说道:“要不用卫生纸擦一下吧。”说完转身回到客厅,从纸抽里抽了几张纸。
聂莞也不好用男人的毛巾,便用卫生纸随便擦了擦脸,鬓边没擦干净,盈盈水珠挂在上面,有如出水芙蓉般美丽动人,显得我见犹怜。
今天的陈景淮不知怎么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心一在的为她沉沦、沉沦。
聂莞收拾好后就要离开,“陈哥,今天谢谢你了。”
陈景淮要送她回家,便和她一起下了楼。
坐公交车太麻烦,再说送女孩回家哪有坐公交车的道理,即使陈景淮在愚钝也不能那么做。
两人来到楼下时,陈景淮站在街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由远及近,看着有些眼熟,这不就是他开的那辆出租车吗,只不过白班的司机是李哥。
李哥见到他拦车很意外,待看到他身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时就更意外了,眼睛瞪的大大的,从驾驶座探过身子问道:“陈老弟,你这是什么情况啊?”
既然拦到了李哥的车,那就上车吧,陈景淮为聂莞打开后座车门,先让她上了车,随后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紧接着报出了聂莞的住址。
李哥没动,而是又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陈景淮小声说道:“这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吓到她,赶快开车吧。”
李哥忍不住回头看了聂莞一眼,把聂莞看的颇不好意思。
陈景淮无奈的拍了李哥一下,“哥,快走吧,都耽误挣钱了。”
李哥什么也没问,把车开到了主路上。其实他心里简直好奇死了,陈老弟的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过女人啊,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