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用不上你了,”秦漪憋笑:“晓晓厉害着呢,只是手不太稳,帮他拿汽水时撒了一点,还很礼貌地道歉了。”
卫染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也笑了起来。
“不过,你怎么开始跑步了?”秦漪伸手摸了摸卫染的膝盖,好奇地问:“不冷吗?”
“从前习惯了。”卫染含糊地说,她让秦漪等一下,回房间去把孟天拿来的东西给她,解释道:“他昨天来送的。”
段明冶刚刚起床,裹着毛绒睡袍跑过来凑热闹:“还跟我们装可怜,他最近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秦漪叹了口气,目光却转向卫染。
“和我还有关系?”卫染本来正捧着杯子补水,疑惑地问。
“是你的老东家,”秦漪低声说:“闹出了一点小官司。”
“我怎么都不知道?”段明冶明显兴奋起来:“海天怎么啦?吴义海是不是要玩完了?”
秦漪摇头:“那倒是好了,只是我担心这艘船越走越歪,上次见孟天没跟我详细说,但是我对他太了解了,一定是有什么他觉得不对劲的事情,让他很慌,但他甚至都不敢和我讲,肯定亏心得很。”
“你还担心他?”段明冶扁嘴:“他和海天那个破船一起沉了才好,都是一路货色。”
秦漪沉默着摇头。
“毕竟是晓晓的爸爸,”卫染试图替她阻拦段明冶的炮火:“而且,孟天只是软弱了点,还不至于作恶,你也别太担心。”
“他们对犹太人下手时,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时,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天主教徒。”段明冶板着脸说:“软弱难道就不是一种罪恶吗!”
卫染惊讶地瞪起眼睛,看向段明冶:“这是我听你说过最深刻的话了,你竟然还读过这个?”
段明冶得意地扬起脸:“我又不是真不学无术,你以后对我说话尊敬点。”
卫染怀疑地打量她,总感觉她最近怪怪的,前两天好像还在她的小工作桌上看见一本海德格尔?也不知道她在干嘛。
秦漪却深思着点头:“我知道孟天的性格,他变不成吴义海那么狠心,但他再这样下去,等以后别人拿他开刀时,只怕是太晚了。”
“你怎么样?”秦漪突然问卫染:“最近没人找你麻烦吧?”
卫染注意到孟晓晓正端着一盆雪白的龙兰往这边走,她配合地转移话题:“顺利得我都觉得奇怪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那些人估计暂时顾不上我。”
“就是太忙了!卫染简直是个工作狂魔,永远在接新设计案,”段明冶插嘴抱怨道:“我都没时间出去玩,辛亏春节来了。”
“我看你得意得很。”秦漪伸手掐她的小肉脸。
段明冶气得嗷嗷叫:“你再这样我就不带你滑雪了!”
卫染盯着他俩,踌躇着要不要和秦漪开口——都说朋友不要在一起工作,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使唤段明冶,但对秦漪,她既欣赏又敬重,生怕冒犯了她。
而且,难道真要三个人在家在外都低头不见抬头见吗?
但卫染这些天和段明冶工作下来,又总发现还缺个帮手,既要压得住段明冶的急性子,又能说话让她自己信服,她总不能一遇见棘手的人情和项目,就跑来咨询秦漪的免费意见吧?
她盯着秦漪的时间好像太久了,连段明冶都觉出了异常,安静下来:“知道了,秦漪不去你是肯定不去的,还带着她好吧,晓晓也一起。”
她说的是明天去北郊滑雪的事,卫染只是点头,又摇摇头,终于鼓起勇气朝秦漪张口:“你要不要……”
秦漪微笑看着她。
卫染又喝了口水,干巴巴地说:“你要不要……”
孟晓晓稳重地把浇好水的兰花放在餐台中央,挡住了卫染的视线。她朝看过来卫染郑重地问:“你要不要把我妈拿走?”
“晓晓?”秦漪失声喊她。
卫染安抚地朝她眨眼,转头问她:“晓晓为什么这么说?”
“她太闲了,总想找我玩。”孟晓晓一本正经地和卫染说:“不如派去给你,我爸用得上,你肯定也用得上。”
段明冶在旁边直乐:“小傻孩,你爸用秦漪和卫染用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