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卫染瞪着韩邵。
韩邵疯狂摇头:“我什么都没干,一醒过来,就接到导师电话要干活,我马上就赶回学校了!”
卫染无力地:“现在干没干已经不重要了。”
她总算明白陆应尘今天是怎么回事了,估计他知道了一些事实,正同情自己——一个男友“出轨”毫不知情、独自送妈妈去机场的可怜女人。
怪不得陆应尘会配合表演呢!
自己那一瞬间的感激、惭愧、感动……因他无言的维护而产生的种种复杂的感情,简直可笑!
卫染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韩邵还在絮絮叨叨:“怎么会不重要?我没做就是没做,我是清白的,我只是不记得怎么醉倒,又怎么到了床上。”
卫染刺他:“不记得,又怎么说没有。”
韩邵懊恼:“因为我从来没有酒后乱搞过!你不能因为一个人,长成我这样子,穿成我这样子,就断定他会如何。”
“好吧,”卫染冷静地说:“这个你说的没错。但我有一点好奇,假定你偶然会喝醉,喝醉会忘记许多事情,你怎么知道你之前每次喝醉时发生了什么?”
“因为我……”韩邵烦躁地说到一半,突然卡住,无力地说:“因为之前陆哥都在。”
陆应尘好像一个男妈妈,卫染想。
“今天以后,他再也不会在了。”韩邵的声音有一点哽咽。
卫染:“那也未必。我看你现在叫他,他还会来。”
她已经后悔来这吃饭了,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韩邵哭唧唧地缅怀他的男妈妈,她却只想摆脱一切。
或许真得搬家了。她分神想道。
“不,你不明白。”韩邵失神地说:“我只是气他,气他总是装模作样,但我并不想真让他失望。这次我却碰到了他的底线。”
卫染无语:“不如你直接告诉他,我俩只是名义上的关系呢?你没有出轨,你的男妈妈也不会离开你了。”
韩邵:“不行,那他就只会把段明冶让给我了,这肯定不行。”
他突然掏出手机,一通乱按。
卫染纳闷地看他,到底要干什么?酒馆里太热了,她甚至感觉有点恶心。
“韩邵?”
她听见陆应尘的声音。
“陆应尘,我告诉你,我只会爱卫染一个人。我跟段明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听见了吗?我爱卫染!”
这是韩邵在喊。
卫染眼前一黑,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往门外跑。人们的视线好像是红色的光、绿色的光,穿透了她,那些脸庞扭曲着,十分可怖。
她逃到门外,冷风吹得她发抖。
卫染又看见了她的妈妈,她竟然没有坐飞机离开,而是冷冰冰地看着自己:“你竟然骗我。你不能再一个人呆在这了,跟妈妈走。”
卫染:“不,我不要。”
她的妈妈拽着她:“你的工作你做不来,韩邵也抛弃了你,你还能去哪?”
卫染挣扎着,就要跌倒,突然被另一只手扶住。
是陆应尘。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卫染?你怎么了?”
她的妈妈更用力地拉扯着她:“你不能再跟他在一起,我不允许!”
“我就要!”卫染大声说:“你管不着!”
她终于甩开了桎梏,在她妈妈不可置信的目光里一头扎进陆应尘的怀里,得意地说:
“看到了吗?我还可以……”
……
卫染头痛欲裂。
她听见有人在唱歌:“阿~鲁艾特好棒一只鸟,阿~鲁艾特我要拆了你的毛,我要拔光你的头,你的头,你的头……”
这声音很近,她逼迫自己睁开眼睛,看见一张脸就在自己面前,不禁尖叫出声。
“哈哈哈哈哈,”韩邵直起身,捂着肚子大笑。
“滚。”卫染瞪着他。
急性兰茂牛肝菌中毒,表现为神经精神性,急诊医生如是说。
“他怎么没事?”卫染不甘心地指着韩邵问。
医生谨慎地回答:“每个人会对菌子的毒性反应不同,他只是症状比较轻。”
“他肯定是精神失常了。”卫染咬着牙:“真不用给他也洗胃?”
韩邵正在绕着病床跑圈唱歌,一会是中文,一会又是法语。
医生:“暂时不用,不过你们昨天吃的菌子很杂,毒性潜伏期长,都需要留院观察。等你们的朋友回来,让他再找我一下。”
韩邵兴高采烈:“好的医生,谢谢医生。”
卫染颓丧地躺回床上。
韩邵趴过来,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高兴?”
卫染:“我刚洗了胃,头疼,恶心,还能看见你的脑袋有金光。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韩邵笑眯眯地:“当然是因为…我不用洗胃。老陆!你回来啦,医生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