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中,叶曦和朱红衣能搭上眼,也不得不说确有因果之说,这里也的的确确像一个巨大的模拟程序,现在叶曦只要触动“拍胸口”技能,朱红衣必会应召出现。
那朱红衣在浓雾的夜里,徘徊良久后,终于敲响了叶曦的屋门。叶曦开门的时候也是一愣,心想:我还没发短信,师姐居然今晚就来了,难道是又挨打了?赶紧侧身让朱红衣进门,更让叶曦意外的是,她的身后还带着卫国兴。
母子俩一前一后进了叶曦的小屋,将这间小屋子塞的满满当当,一时间似乎连转身都困难了起来,卫国兴自进门始终垂着脑袋,一步挪了老半天,才走到一张矮凳子前坐下。
朱红衣自不必说,她是叶曦这里的常客了,按惯常一般坐在了桌子前的另一张凳子上。她见叶曦一直不开口,心里微微有点疑惑,眼睛里很快就带了些委屈,瘪了嘴巴说道:“叶曦…我真的没法子了,今晚上我借住一晚…明天我自己出去找房子住”,说罢,她咬着嘴皮,手指头挑着布口袋的带子,绕在手指头上面。
“师姐,你打算搬出来住?你准备…离婚了?”叶曦怔怔的,半天没回过来神,她想,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两日不见,师姐仿佛想通了一层,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面对师姐,形势变化太快,她完全跟不上了。
朱红衣说道:“卫国兴爸爸赶我们走,我们母子俩还赖在那里干啥…我打算先租个和你这里一样的房子,然后过段时间,我就送卫国兴去徒步营,等他改造好了,再送回学校里去”,她在来时的路上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章程:现在她是绝不会向卫家低头,但离了夫家,她一个妇道人家学历也不高,又要上班赚钱,送他去能管束他的地方却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路子。
她说完这些,昂着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又委屈尽表现在了那张秀气的脸蛋上。叶曦隔了张桌子望向朱红衣,心里无比的酸楚,师姐居然被赶出来了!男人真的就这么狠心…她此时的心思七弯八拐,既心疼师姐的遭遇,又埋怨卫国兴越大越不懂事,更仇恨师姐男人的绝情,一时之间,她更不知道说什么好来安慰她对面这个可怜至极的女人。
这天晚上,三个人俱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来说,卫国兴将就睡在小客厅里的沙发上,而朱红衣和叶曦合衣而眠,挤在卧室的单人床上。叶曦知道朱红衣遇见这么大的事儿,肯定难以入眠,她思虑半天,才细细如蚊的和朱红衣说道:“师姐…我们这边有个特别的病人,想找个高明的大夫看看…”,朱红衣转过身子来,想将叶曦的脸看个清楚,她心道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介绍病人给她…她问道:“老师的技术比我高多了…为啥让我来?”
叶曦也答不上来,她暗中想了想,到底为何要找师姐去接治海磊的这活儿,她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半晌,她说道:“师姐,你可以来看看这个病人,要是不行,也不勉强…”朱红衣的心思倒也不再这处,她也就是随口一问,最后含含糊糊的就答应了,阖眼前再问了一句:“那一万块钱……”,叶曦自然也是支持的态度,她赶紧保证道:“师姐,你别担心,我这边想办法…”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朱红衣领着卫国兴离了叶曦的家,骑车去了江对岸。
另一头的海磊,最近有那么点春风得意的意思了,事情进展的格外顺利超乎他的预想,他在英英的家里见到了安哈特。
英英和安哈特的家:围绕着一座欧式木造壁炉,摆放着一组liberty花样的沙发,沙发上摆放着十字绣纹样的靠枕,又有藤编的单人靠背椅,靠着沙发的橡木边几上搁着铜制底座的台灯,沙发左右的墙面上挂着英英的画家朋友所手绘的画集,由落地玻璃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撒在客厅里,意外的温馨十足。
三人各自捡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海磊的眼睛几乎黏在了安哈特的身上,他心里无比的确信:眼前这位盘腿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虽是披了层外国人的皮,但内里绝对是他寻找很久很久的师傅,他压了压心中的激动,搓搓两只干瘦的暴露出青筋的手。他终是开口问道:“接下来…我该去哪儿呢?”
他虽然笃定对方就是他的师傅,但看见那张外国人的脸孔,又不确定他是否能听懂自己的中文,尴尬之余,拿那双眼睛直扫对面的英英。安哈特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头也不抬的说道:“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句话说了和没说一样,海磊听了到也不气馁,继续说道:“还请给我个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