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斯允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为自己主动走下台阶随便找了个话题:“妈妈让我下星期回家给你过生日,是你去机场接我还是让爸爸接?”
陶潜哼了哼,冷漠道:“你没钱?不会自己打车?”
陶斯允听完猛地掀开蒙在头上的空调被,不可思议道:“妈妈给我订的是下周五晚上的机票,等我到京浮都快十一点了,你让我大半夜自己一个人从机场打车回家?有没有搞错啊!”
陶潜语气十分欠揍地说:“不好意思,没搞错,我呢和你有时差,你到的时候我已经睡了,接不了你。”
“那我要是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
“报警啊,打110,让警察叔叔来救你,顺便送你这个大龄儿童回家,省得我和爸再跑一趟了。”
“你!!!”
陶斯允忍了又忍,忽然想起下午秦舒说的,让她有空多关心一下陶潜,于是包容似的原谅了他,大胆猜测到:“哥哥,你是不是失恋了所以情绪才这么不稳定的?”
原本还在和她斗嘴的陶潜忽然沉默了下来。
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挂了她的电话。
至于么,才问一句就破防了?陶斯允撇了撇嘴,重新返回到微信界面,心里暗暗决定将给陶潜生日礼物的预算缩减至一半。
却忽然看见朋友圈那一栏多了个小红圈。
她下意识点开,然而点开却发现这两条消息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就是在她给李欢和蒋圳的朋友圈点完赞以后,许霁刚才也点赞了这两条朋友圈……而已。
陶斯允心里一阵微妙,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儿愣。
最后带着几分自作多情的情绪默默将这两条和她没什么关系的消息通知给删了。
这时李欢打来了语音通话,咬牙切齿的声音跟炮仗似的噼里啪啦从听筒里炸了出来——
“陶斯允我和许霁加了这么多年微信我们就跟陌生网友似的压根没说过几句话,结果他这个万年不冒泡的人刚才居然莫名其妙给我点了个赞???WTF!你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这么说吧我曾经有好几次私信他让他给我的朋友圈点赞领奶茶券他一次都没理过我!!!”
“……哦。”
“不是,”李欢拔高了音量:“你光‘哦’一下就完事儿了?”
陶斯允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语气无辜道:“不然呢?他可能手滑吧。”
“啊呸!你以为这是刷微博呢还手滑,许霁这个心机狗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已经完全不顾我们这些共同好友的死活了好不好!反正我不管,今晚我睡不着你要负全责!”
“……”
不就顺手点了个赞么……
而且共同好友的消息通知也让她有一种被打扰到的感觉好不好。
陶斯允趴在床上深吸了口气,嘴唇动了动,带着忏悔一般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那要不我现在就把赞取消你看行吗?”
李欢“呵呵”两声:“不行,我本来打算以后发朋友圈都屏蔽许霁的,但现在改变了主意,你下次记得给我秒赞,我就想看看他还会不会继续像你说的那样手滑了!”
陶斯允翻了个身,无语地盯着天花板,灯光亮得有些刺眼睛,她起身关了,只留下床头的小夜灯,躺了下来,终于忍不住道:“你无不无聊啊。”
“不无聊啊!我现在充满了期待!”李欢欢快地说。
“……”
许霁的微信头像在列表其他人的衬托下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敷衍,但反而因为过分的“突出”又让人第一眼就能注意到——
纯白色的背景上面用铅笔勾画出的两道弧线轻轻向下弯,嘴角流畅的线条微微上扬,撇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脸。
从颜色,裁剪尺寸,以及放置的位置来判断,这应该是一张证件照的背面。
光面相纸上的三笔弧线松松散散,铅笔颜色不深不淡,正好介于灰黑两色之间,像是无聊的时候随手画上去的。
他最近一次发朋友圈还是四月份的时候,定位是在京浮的某个公园。
许霁一米八几的个子,身形轮廓被阳光勾勒出来,暗影清晰地投在水泥地面,边缘细腻得就连头发丝的走向都一清二楚,光是两条长腿就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虽然只是一个影子,拍照的方式也直男了些,但这么一看,好像还……挺有型的。
整张照片里唯一露出来的部位就是他拉着牵引绳遛狗时意外出镜的右手,陶斯允默不作声地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地将照片放大了点。
许霁戴着黑色腕表,指甲的边缘修剪得整整齐齐,皮肤透着冷白,因为抓握牵引绳,手背上已经隐隐浮现出了凸起的青筋。
评论区里蒋圳和曹文正两个损友盖楼调侃:“北漂的单身老父亲又带孩子散步呢?” “你儿子越长越像你” “父子情深” “五公里跑完了不给火腿肠还是亲爹么你”……
陶斯允联想到蒋圳说这话时的语气,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许霁任由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始终摆出一副“老子懒得理你们这两个sb”的高冷姿态,竟然一条都没回复。
陶斯允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屏幕上那张没有加任何滤镜修饰的影子照上。
北漂……
许霁在京浮上的大学,毕业了就一直在京浮么?
他很少发朋友圈,相册里大部分都是他养的那条阿拉斯加调皮捣蛋的照片,除此之外几乎看不到他别的日常。
很快就翻到了最后面。
他发的第一条朋友圈是两年多以前。
阿拉斯加当时还是一只小狗崽,乖乖趴在许霁脚边,从他撸狗的手指缝里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镜头。
文案只有四个字——“就叫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