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充满了下面的街道,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淤泥与腐臭的味道。
原本的青石板路已经被水泥淹没,一脚下去,泥水四溅,鞋子险些拔不出来。街边两旁的树木连根拔起,随处可见被洪水冲出来的杂物。
萧如宸和陈骁等人走在前面探路,萧如宸为保林忍冬的安全,让她跟在自己身边,一边往前走一边顾及着她的脚下。
越往前走,水位越高,泥沙越多,所有人都狼狈不堪。
就在他们快筋疲力尽时,终于看到了大坝。
林忍冬和萧如宸商量让他们先用工具尽力铲除淤积的泥沙,让大坝先把水冲下去。
可惜这样费事费力,虽然有一些效果,但是不足以解决当前困境。
林忍冬在内心有些焦急的喊系统:“毛毛,毛毛!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然而脑海中一片寂静,系统仿若人间蒸发了一般,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林忍冬脑袋有些发懵,明明它之前说过会帮助它,为何现在又不出现?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此时林忍冬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有些眩晕,她感到了害怕和绝望。
萧如宸一直在注意着她,发现了她有些不对劲,过来扶她:“出什么事了?”
林忍冬摇了摇头,轻咬下唇,用疼痛感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清理淤泥,水势比我想象的严重。”
萧如宸有些担心的看着她,把她扶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让她休息一会,转身投入了挖泥沙的行动中去。
林忍冬一直在内心呼喊系统,然而依旧毫无音讯,林忍冬额头出现冷汗,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于依赖系统了,遇到一点解决不了的困难就去求助系统,而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系统提供的帮助,真的毫无准备。
众人尽力挖了几个时辰,奈何淤泥过多,经过经年累月的积累,已经无法去除,尽管所有人已经用尽了全力。
眼看天色又有些阴沉,萧如宸让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明天我们继续,现在先回去商讨对策。”
众人只能作罢,看着仿佛没有被撼动一丝的泥沙,巨大的无力感向他们袭来。来时的斗志昂扬在大自然的威力下消失殆尽。
萧如宸扶着林忍冬一步步的原路返回。他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担心。
回去后,林忍冬一言不发地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萧如宸站在她房门前,他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忧虑与焦灼,在门前唤她:“你哪里不舒服吗?究竟发生何事了?”
“我只是有点累,感觉自己没什么用,帮不到什么忙。”林忍冬面色惨白,有气无力地回道。
他沉默了一会,转身去拿了些吃食,回到她门前说:“你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先吃饭再想办法。”
林忍冬有些烦躁地让他走。
萧如宸声音低沉沙哑地说:“抱歉,我实在不放心,我进来了。”
只见她的桌上全是揉皱的废纸,还有一本本厚重的书籍,她头发凌乱的坐在中间,头发还湿漉漉的,一缕缕地贴在脸上,眼神中充满悲伤。
萧如宸弯腰把他扶起来,长手一捞,把挂在风屏上的绡巾放在她头上,双手轻柔地给她擦拭头发。
他在她身后低声说“我是家中长子,而萧家人生来骨缝里就嵌着刀片。”
“父亲把玄铁甲扔在我脚下那年,我才十二岁,那甲胄压得我肩骨作响,他却拿马鞭抽我的脊背,那时我明白,生存在萧家,活着的意义就是把名字刻在边关的墙里。”
“我有五个弟弟,可从盔甲底下爬出来的,从来只有豺狼。我娘是胡族女子,自从她生病后,父亲竟没有在踏入过她的房间。因此起初我并不受父亲待见。”
“我十七岁时第一次上战场,只记得当时满是血,耳朵眼睛鼻子里面仿佛全被血糊住了,因为判断失误,胸口被敌军的长□□入,我忘记了当时什么感受了,只记得又愤怒又害怕,后来,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他斩杀下马。”
说着他解开衣服,只见他左胸第三根肋骨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我留着它,就是提醒自己的无能,不要忘记那一天。”
林忍冬看见他的上半身上满是伤痕。肩,颈,心口,林忍冬用细白的手抚过他的一道道伤痕。
她的目光触及他满身的伤痕,心像是被锐利的箭狠狠射中,疼得一阵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