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罗依然是嘻嘻哈哈的满不在乎,对着老太太手里的一袋菜一指:“您这俩小时不也就买了这点菜么。”
老太太眉毛竖的更加笔直,一巴掌拍过去:“你个混小子还编排起我来了?”
“哪敢哪敢,”年轻人这时看向贺易凡,想将老太太的注意力从这两个小时到底有什么成果移到了贺易凡身上。而老太太果然也伸出一只鸡爪似的手,指着贺易凡:“这位是……”
小罗回答的干脆:“不认识,刚刚帮我摘牌子的。”
老太太视线又回到小罗身上,“啪”的再次一巴掌:“这块牌子是人家摘下来的?合着你这两个小时什么也没干!”
“怎么这么说?”小罗嗔笑,两只手献宝似的朝贺易凡一指,“我这不是认识了这么一位好心人嘛。”
“这算个屁!”小老太太铿锵有力,吐了一地吐沫星子。
贺易凡本来是一直笑微微的听着一老一小说话的,此时就皱起眉头,他知道老太太骂的是小罗,但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大概仿佛好像被批为“一个屁”的贺易凡舌头摩梭着牙齿,想开口说上几句,然而微微偏转视线,他发现小罗正对他笑。
一耸肩一挑眉,小罗显然也听出了老太太话里的不当之处,很讨巧地对着贺易凡来卖乖了。这样既不会惹得老太太不快,还能在心理上,和贺易凡站到了同一战线。
皱眉一笑,贺易凡发现这个被叫做小罗的年轻人有点意思。
小罗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倒不是说偏于女性化,但是绝对经过了精心准备的设计感,皱眉、撇嘴、眼波流转,仿佛都在镜子面前做过千百次的练习,只为了最大化地展示出自己的魅力。
而小罗也确实有魅力,粉面桃花、唇瓣嫣红,眼睛水灵灵的黑亮。
贺易凡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产生这样新奇的感受:原来男人也可以……可以什么呢?贺易凡的直男情结拒绝他再继续往下想下去了。
小罗低着头,清理着指甲刚才站上的污垢,漫不经心地开口地回答着老太太的问题:“能有什么事儿呢?王叔请假就请了呗。”
老太太扯着嗓子:“两个星期请了三回假了。”
“您记性还挺好,”小罗摸摸干净如新的粉色指甲,抬起头来,“王叔他肯定是家里有事儿忙,上头的活儿也没落下,奶奶你就别这么斤斤计较了。哎呦。”——又是一巴掌。
“奶奶我们中午吃什么?”
老太太瞪着小罗:“吃吃吃,就知道吃!”
因为老太太总是要腾出一只手去扇小罗,因此左手拎着的一袋子菜在开门时就非常碍事了,嘴唇瘪着,老太太一眼叨住了贺易凡。
把满满装了一塑料袋的胡萝卜、芹菜、鸡胸肉一股脑塞给贺易凡,老太太对于贺易凡的推拒热情而不容置疑地开口:“拿着吧,给狗都不给那臭小子吃。”
“嚯,”贺易凡吸一口气,这一次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小罗。而小罗果然也又在对他笑,眼睛弯成一道黑黑的月牙,小罗一仰下巴,表示他拿着就行。
等小罗拉着老太太走了,贺易凡拎着一袋子菜站在原地,看着那一老一小、一矮一高,还是觉得很惊异,被骂了都发不出脾气来的惊异。
“嗨!”
又愣愣站了半分钟,贺易凡转过身,顺着原路回到了车里。
季修白口中说他今天来是为了请假,以及看一眼商琳老师新改的动作,但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季修白还是没有出来。
贺易凡将车换了路边一个阴凉的地方停,车窗摇下,贺易凡一只胳膊半搭在外面,脑袋向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养着养着还起了点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