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不理会林渡的大呼小叫,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妈的,当我智障吗?骗我一次不行还要骗我第二次!”贺易凡拿发箍在床上狠狠一砸,骂完了,又捡回发箍戴到头上,自去洗漱睡觉了。
七个小时后,连眼睛都没睁开的贺易凡僵尸般从床上坐起,迷迷瞪瞪地买回了包子叉烧。歪歪扭扭地坐在餐桌前,他拿了一个编织的非常细致的草绿色小竹笼,将买回来的包子叉烧摆盘似的摆好。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盒牛奶倒了两杯分别摆放在桌子两端。
做完这一切,他才拖着两条腿敲响了季修白的门:“吃饭了。”
坐回餐桌,贺易凡向系统抱怨:“真是养了个活爹。”
系统从昨晚八点睡到早上八点,一个美容觉睡的长久舒服,此时心情大好:【经统计,大部分人不会这样细致地照顾父亲的。】
“那我是养了个儿子?”贺易凡笑了,因为觉得自己这话说的荒谬。
不多时,季修白从房间出来,很斯文地朝他一点头,坐下之后很斯文的开始吃早饭。早饭吃完,他将杯子放下,很斯文地开了口:“今天我要去一趟剧团,请假。”
“请假还得过去一趟?”这个操作让贺易凡想起大学时辅导员请假必须当堂课前递交请假条的规定。
“是的,”季修白点点头,随后思索了一下又补充道,“商琳老师新改了动作,也需要去看一眼。”
“行,那我送你过去。”
坐在车上看季修白进了门,贺易凡打开车窗,感觉今天的太阳是强烈而不晒人,索性下了车在剧团附近转悠起来。
春岸剧团正前方拾掇得非常干净齐整,留出了一片面积不菲的空地,正中央摆了块石头,其上用金色的字写了“春岸剧团”的全名。周边布置了人工的花架草坪,再两边就是正常的商铺,商铺的门脸也加了舞蹈音乐的元素,据说是市里统一整改的。
整个春岸剧团,可以说是环境优美却不偏僻,气氛安静而不寒酸。
贺易凡慢悠悠地走着,东边是条商业小吃街,但再往里走,有个木制的亭子样式的建筑却显出了点不合时宜的破败。
此时正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踩着一个三脚矮凳踮着脚,想把柱子上的一块黄铜色的牌子摘下来。
那块牌子是挂在柱子一个铁钉上的,为了防止在风吹日晒中牌子飞走,还用铁丝绑了个结作为固定。除去绕的两圈外,那个结是一目了然的,但是年轻人哼哧哼哧地解了半天也没把这块牌子取下来。
贺易凡反正是闲来无事,就踱步过去,眯着眼略微地仰了头,他朝年轻人道:“我来试试吧。”
年轻人与他对视几秒,脸上的表情飞速的从愕然转到了惊喜。年轻人短发染成了冬青色,下巴微尖,眯眼笑起来很俊俏讨喜:“那太好了。”一脚迈下矮凳,他叮嘱道,“你小心着点儿手,铁丝生锈了,别伤着了。”
贺易凡应一声,接力似的蹬上矮凳,站上凳子,他的视线正好与那枚铁钉齐平,审视了片刻铁丝的走向,贺易凡伸手,三下五除二解开结,将牌子取下递给了正在下面接着的年轻人。
“唉?”年轻人惊叹着笑道,“你手真巧啊,我弄了好久都不行。”
贺易凡本来是不准备笑的,但是年轻人笑的实在讨喜,对他敬佩的几乎有些夸张,于是他没忍住地一翘嘴角。心内暗道,这跟手巧不巧可没关系,下次干活换个高点的凳子吧。
在远处他就看出来年轻人不够高——踩上了凳子还是不够高,踮着脚伸长了胳膊才勉强够到铁丝,根本使不上力气,这才忙活了许久也摘不下那块牌子。
这时两人身后一阵轻而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贺易凡回过头去,看见一个满头白色卷发,戴着一副墨镜的老太太蹬着两条细腿,正小步快速地往这边走来。
看到贺易凡,她抿起薄薄的嘴唇仰脸打量了他一番,不过没说话径自略过了贺易凡,对着年轻人的头轻轻一扇——一看就是个很懂轻重缓急的人。
“小罗你不是早上就摘这块牌子呢吗?”
年轻人——小罗满不在意地一笑:“这不是摘下来了吗。”
“合着你这两个小时就摘了这么块牌子,对吗?”老太太露在墨镜外的细长眉毛肉眼可见地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