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斯很烂,鼓太软。”
她犀利地给涅槃他们的表演盖棺定论:“技术烂,除了卖思想内核上升高度之外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若拉站起身子就要走,贝斯手克里斯特·诺沃塞利奇脸颊皱缩成烂苹果的样子,他一边将背带从头上套下来,一边向前走,一副要下来和她干架的模样。
柯特·柯本连忙跳下油漆桶搭建成的“舞台”,伸手拽了一把克里斯特,后者才勉强压下怒容,而他们身后的鼓手查德·钱宁早就把鼓槌丢掉了。
“你他妈从哪里找来这个小婊子在这指指点点──”
若拉也来气了,她声音甚至比口不择言的克里斯特还要响亮:“我说得不对吗?你们乐队有一丝一毫的技术吗?那软蛋贝斯和鼓没有一点摇滚的风格──”
“你们不就是在玩垃圾?别做梦了西海岸一辈子也不可能让你们这种垃圾出人头地的!”
克里斯特的表情霎时间阴沉下来,他更加激动了,浑身颤抖着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查德狠狠踢了一脚油漆桶,发出可怕的声响,就连试图拉住克里斯特的柯本也不自觉放松了拽住他衣领的手,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
她高高昂着头,言辞傲慢:“难道不是吗?我说得再难听也掩盖不了你们的演奏是一坨狗屎的事实。”
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三人神色各异地看着彼此。柯本知道今天的排练是不成了──本来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找个经纪人,现在看起来是他搞砸了。
他抱着脑袋,手指插进金色的发丝,那双蓝色的眼睛低垂着看向地面,他坐在地上,表情是显而易见的失落。
“抱歉,我搞砸了。”
就在这个晚上,若拉的家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已经五月下旬,副热带高压强势而不容抗拒地缓缓北移,太阳直射点悄悄转动着硕大的燃烧着的头颅对准北半球,不遗余力地挥洒着光和热。
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黏腻浓稠的热浪,让人呼吸进肺里时,那柔软的器官膨胀起来,像是吸进去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将那薄薄一层皮肉撑得鼓起来。
这是属于洛杉矶的一个十分平常的夜晚,若拉躺在沙发上,拖鞋被她懒洋洋地踢进沙发缝隙里,她穿着深红色的丝绸睡裙,两条白皙笔直的腿勾在沙发的扶手上,像随着微风鼓动的浪潮一样连绵,像流动的的河水一样波澜起伏。
那头金色的宛如绸缎般的长发懒散而温驯地垂在脑后,从沙发的扶手上倾泻而下,变成弧度温和而大的波浪,像是瀑布流淌是飞溅的姿态。
门铃响了,她手一挥,异能触手轻巧地握住门把手,那可以瞬间将人的头颅抽碎的武器此刻尖端变成一个弯曲而温柔的小转弯,上头的吸盘轻轻吻住冰冷的金属把手,再向下一压。
门开了。
青年个子清瘦,皱巴巴的白色体恤上变得薄而透汗,隐隐勾勒出青涩的身体轮廓,那件宽大的衬衫外套此刻正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两条袖子在胯前打了个活结,无精打采地垂下。
门外闪电划破天际,照亮男人一瞬间惊愕的脸,若拉绝对没有错过他眼底划过的震惊。
她笑得花枝乱颤,苍白的脸上在她这些天的异能喂养下已经重新变得丰满而有血色,此刻笑起来时嘴唇上扬,眼睛弯成圆圆的两瓣橘子,皮肤里透出一股极具诱惑性的香味,似乎在暗示着面前的人。
柯特·柯本狼狈不堪地低下头,金色的发丝胡乱垂在脸侧,像是发丝与主人羞怯内心相同似的,含羞带怯地遮住了他海蓝色的眼睛里那些闪烁着的情绪,这也让若拉饶有兴趣地窥伺没能继续下去。
若拉拨弄了一下领口,在皮肤的褶皱里藏着一枚食盐晶体大小的变声器──若拉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自己的声音不再是人说话的音调,而是属于虫子的振动声,于是她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打造出这样一个小巧的变声装置,以便于她融入社会。
事实证明,很好用。
柯本站在她的面前,明明是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态,偏偏男人颤抖的睫毛,闪烁的眼神,闪躲着不敢与若拉对视的姿态,他泛红的脸,紧抿着的嘴唇,痉挛的身体,无不让若拉觉得有趣。
未经父权制社会规训的小男孩,面对她展露出那点纯真、可怜的稚嫩,让她眼睛里一瞬间划过一丝饶有兴趣的红光。
啊……她开始享受他这幅姿态了呢。
让男人畏惧她、不可控制地爱上她、最后再被她毁灭──她享受这种折磨和玩弄的愉悦。
若拉笑着,像是招呼一条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招呼他,属于社会精英阶层的压迫感让这个平民家庭的“小男孩”下意识选择了服从。
她嘴唇一张一合,嘴唇像是冰冷的国家机器一般发射出毫不留情的指令。
在征战情感的疆土上,若拉是头戴皇冠的菠萝女王,此刻正要准备征服柯特·柯本内心的城门,在里面攻城掠池、搅个天翻地覆。
她说:“坐下。”
男人一旦弯曲膝盖跪坐下来,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失去的权力和地位已然被若拉紧紧握在手心。
仿佛日耳曼的铁骑冲破西罗马帝国的防线,若拉·陆斯恩,狂取21连胜的骑士,此刻将再次让凯歌为她响起,让枪炮和礼花为她齐鸣,让属于她的旗帜插在柯特·柯本的心里。
若拉翻身坐了起来。
柯本靠近她时,她身上那股馥郁的甜香显得更加芬芳而迷人,就连那双蓝色的眼睛在一瞬间也似乎变得深不可测起来,就好像海面上的热带气旋一般带着极强的吸引力,将他拖拽着扯进属于若拉·陆斯恩的魅力四射的领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