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方听夏会想他为什么要活着。
对方听夏而言,生活总是很累。
有意识开始,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奶奶院子的门槛上瞧着对家邻居小孩和父母嬉笑打闹,想着为什么他总是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别的孩子能依偎在父母的怀抱里开心快乐,而他的父母总对他冷冰冰的。
这个问题总也想不通,比有些复杂的数学公式还要折磨人。
再长大些,他开始疑惑曾经极其关心他的爷爷奶奶,为什么开始对待他没耐心,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爱护他。
后来离开了村子回到父母身边他又再疑惑为什么哥哥总是对他有敌意。
似乎他的出现总是不受欢迎的。
他不喜欢接触新的环境新的陌生人,不会说话,不讨喜,总被人打上冷漠孤僻的标签,走到哪儿都被人与方憬比较。
他的整个年少青春过得都很累。
逐渐的他变得习惯被无视被放弃,冷眼旁观周围发生的一切,偶尔坚持不住时常幻想能有个人对他是最特别的,舒缓他心上的疤痕。
幼稚的幻想有一天实现了,真有个人对他是特别的,但很快破灭,像是在他某一天午睡时做得美梦。
这个梦太过美好为了防止他继续影响自己,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一个人也可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这样过的。
反复给予心理暗示,不断把生活填充满,不给自己休息的机会。
时间一长,方听夏觉得自己太累了,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却又无法摆脱。
齐慈的出现打破了他生活中微妙的平衡点,他被齐慈推入精心安排的陷阱,眼前的路再也看不清,他被困在这里。
方听夏掐着齐慈的脖子愈来愈深,五指仿佛要刺穿齐慈脆弱的脖子。
见齐慈被他折磨得面部扭曲拼命挣扎的模样,方听夏的嘴角不禁往上拉扯,是一个微笑,额头上的血一滴滴滑落至他精致的五官,身上狼狈不堪却有种极致的美。
齐慈说他漂亮得像件艺术品,想要毁了他,他成全齐慈,活着太累了,地狱里有齐慈陪着,似乎不会太过无聊。
齐慈,你不是要毁了我?我成全你。
方听夏在齐慈脖间施加的力道愈来愈重,齐慈的脸颊青到发黑,嘴唇全紫,两腿的挣扎逐渐减弱,生命迹象即将消失。
在千钧一发之际,楼上的齐修竹察觉不对劲,扶着楼梯下来,他喊了句“小叔”,走进唯一亮着的房间,发现了眼前的一幕。
齐修竹吓得腿都要软了,缓了一两秒才发了疯般上前阻止方听夏。
“方听夏,你疯了?你在我家就敢杀人?!”
可此时的方听夏完全不管不顾,无论齐修竹如何打骂方听夏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让齐慈下地狱。
齐修竹拽着拉扯着方听夏的头发,又使劲掰扯方听夏的手,方听夏仍旧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