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夏榆音的情绪变得平和,江聿终于放下心,专心和他聊着没有营养的天。可就是这些没营养的聊天内容,让他雀跃不已。
上一次两人这样踩着夕阳散步,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那时他们尚且对刚确认的关系感到无所适从,连手都不会牵,只能试探地碰碰手背,僵硬地勾小拇指。
又因为太紧张,什么时候牵上的都不知道,只感受到自己耳尖惊人的高温,看到旁边人一样通红的耳郭。
最后掌心黏糊糊的,松开手的时候风从指尖穿过,凉丝丝的,心还是跳得很厉害,他看着对方的眼睛,很认真地想:
能再牵一次就好了。
江聿没有告诉过夏榆音,他最喜欢黄昏时分,薄暮沉沉,日光晦暗。
可以光明正大地偷偷看你。
看你头发被风吹乱,眼睛出神地看着逐渐黯淡下去的太阳,而后放松地叹出一口气,继续聊没营养的话题。
“你早上说的那个国外控股,是怎么回事?”
“那个中介公司的国外股权占比超过70%,这部分来源比较棘手,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剩下的股权就是这公司自己出资的,不用太费心。”
夏榆音抱歉地看他,“我没想到这么麻烦……”
“不麻烦,你还记得酒会那个华远吗?他们有国外的业务,顺手的事,”江聿拍拍他,“江月的外国资本现在不方便动,不然更快。”
“因为你之前说的那个光电项目吗?”
江聿点点头,夏榆音了然。
酒会结束之后,江聿和华远的人见了一面,谈话的内容很简单,把口头的合作变成书面的合同。
这件事本来派温迎去就足够解决,但江聿决定让一部分利,换华远利用国外的业务线调查那家国内中介的外国股权来源。
话句话说,这条业务线名义上仍属于华远,但控制权属于江月。
华远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利落地给出了那条线。
江聿也觉得这笔买卖非常值得,爽快地签下了合同。
“华远的发展潜力还是非常大的,跟他们合作我们不会亏。”江聿精明地眨眨眼。
“哎——老狐狸——”夏榆音笑着摇头,“谁有你精啊——”
他虽然不清楚双方交涉的细节,但江聿说不麻烦,让他别担心,那他也不再多想,当个糊涂人也挺好。
天色完全暗下来,江聿抬手看了一眼表,“吃饭去吗?”
夏榆音以为他前面那句“看我的”是在开玩笑,结果到了停车点,看到他车头上的欢庆女神,终于无语地笑出了声。
“你这车多少钱?”
“买的时候还挺便宜的,裸车900。”
更想笑了,还想报警。
江聿看夏榆音脸色变幻多端,又气又好笑又无奈的样子实在精彩,他顿生坏意,“我还没说货币单位。”
“不用说了。”
除非是越南盾,不然真的不用说。
“想吃什么?”
“火锅?”夏榆音刚说出口就觉得不对,旁边的人一身西装,精致又贵气,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去吃火锅确实是不太合适,“别的也可以。”
江聿一打方向盘,“就吃这个。”
火锅店实在热闹,服务员的速度赶不上客人吆喝的频率,偶尔有小孩的玩闹声和年轻人的笑声,热辣的气息直冲出店门,把路人都呛一鼻子。
“您好,请问还有包间吗?”
“包间的话需要等一会,大概20分钟可以吗?这边是几位客人呢?”
“两位。”江聿答过。
“我们出来等吧。”夏榆音偏头,眼神示意他跟出来。
正是晚高峰最堵的时候,火锅店门外的路已经堵得不成样子,行人走路都要侧着身,夜幕缓慢降落,暖黄刺眼的车灯汇成一条长河。
两人坐在门口,靠着店外的玻璃窗,听店里餐具碰撞叮哩咣啷。
“对了,我下周要正式开始新项目,宋存也在组里。”夏榆音闭上眼,捡了个车喇叭没那么大声的空隙说话。
“他有什么异常吗?”
“跟以前一样,正事一样不做,专在组里当迎宾的打杂的。不过我可以确定,五年前偷数据的事,他逃不开干系,就是不知道他是个人犯案,还是团伙作案。”
他略过了会后的对峙。
把宋存摁在墙上时,他有心留意了对方身上的香水味,那股味道已经很淡了,但依然能闻出有玫瑰和麝香掺在里面。
江聿听到这个描述,沉思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