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的飞机,江聿很有预见性地做了饺子当早饭。
“我吃碳水会困死。”夏榆音看着饺子冷静道。
“你在飞机上睡饱了回去好骂人。”
“……”
不出所料,他吃完没十分钟就开始脑子发懵,吹着飞机上充足的暖气,两眼一闭就昏睡过去。
飞机落地的时候气温陡然上升,阳光更烈,空气潮湿闷热。
夏榆音家住的小区环境开阔,太阳能晒到屋子里。
“陶陶回来啦——”
江聿看看夏榆音,转头见一个披着长袍的女人迎出来,棕色短发,气质优越,看到门外二人后客气地笑笑,带进屋子里。
“妈——就别这么叫我了——”
有人美其名曰来旅游,结果臭不要脸一路跟着,现在一脸玩味地听夏妈妈叫夏榆音小名。
“阿姨您好,我是江聿,夏榆音的朋友。”
“欸,你好,”夏妈妈拧了一把夏榆音的胳膊,把他往厨房的方向推,“快去倒茶呀人家坐着你也坐着?”
“这么大人了还不懂事,一点人情客往的道理都不知道——小江啊,这些是我们这边很有名的点心,你多吃一些哦。”
说完这句话,她迅速拧眉转头大声道:“回家到现在就说了一句话,你是哑巴是吧!”
江聿闻言平静地抬头,眼底稍有不满,“阿姨,在家里放松就好了。”
夏榆音眼睫一动,但还是沉默着倒完茶,刚放下,家门口就又被打开,那人力气不小,关门的时候带进来一股罡风。
“妈我回来了。”
家里瞬间安静下来,三双眼睛都朝门口望去。
一个年轻的男生走进来,看到夏榆音时脸色紧张,再一看到他旁边的人就变得有些恼怒。
“哥你怎么回来了,还带个外人——”
“你说我怎么回来了?”夏榆音放下水杯站起身,一身寒气。
“那你带个外人回来我怎么说啊,我又不是故意的!”他语气突然激动,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
“你管我带谁回来。怎么?现在知道丢脸了,你去黑赌场欠了二十几万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丢脸呢?你非得闹到去坐牢才满意是吗?”
“夏清川,你觉得现在你是最不爽的那个吗?”
夏榆音站在茶几边,双手抱胸,头微微低着,只抬起眼睛盯着他弟。
夏清川被他哥的冷脸冷语吓到,一时语塞,只能看向他妈妈求助。而夏妈妈把头偏向一边,很明显不想提起这件事,也不想参与战争。
他见自己妈这个样子更是又急又气,“妈你就真的不管了是吧,我去赌场还不是都怪你——”
“要不是你天天监视我,我怎么会只能去那种地方找乐子!”
此言一出,夏妈妈再也坐不住。
“什么叫监视你啊?你是我儿子我不该管你吗?我养你二十几年就只换来这种话——”
“赵沁雪,你NPD啊见不得别人说一句你的不是!”夏清川陡然提高了音调。
看着场面越来越乱,夏榆音回头拍拍江聿,“要不你先出去吧,万一打起来……”
自己家的家事,把无关人员牵扯进来不好,况且……万一待会要发生点什么,他不想让江聿看到自己不好的样子。
江聿虽然担心事况,但也明白他心里所想,于是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门留一条缝,有事叫我。”
“你什么意思啊听了人家事情就想走?”
夏清川从身后冲上来,狰狞着脸,攥紧拳头就要往江聿身上挥,但还没碰到他,腹部就被踹了一脚,狠狠跌坐在地上,冰凉的地面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夏榆音拦在江聿面前,看着被自己踹倒在地的弟弟,捂着腹部,仰视自己,敢怒不敢言。
夏清川从小就知道哥哥没什么喜怒,不管被多恶毒的话骂了也一声不吭,只会在对方骂完的时候扫一记眼刀,然后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把那些话一一清算。
他知道夏榆音什么都做得出来。
夏榆音俯视着他,慢慢弯下身子,而后伸手揪住了弟弟的衣领,把衣领握在手里越收越紧,等到布料再也没有绞紧的空间,他又掐住了弟弟的脖子,看他的脸被憋得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你还想打他,是吧?”
快要把人掐死了——但他的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问今晚吃什么,而不是在质问被自己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弟弟。
赵沁雪跪坐在旁边,头发散乱,一直拍夏榆音的手背让他松手,可没有丝毫作用。
“榆音,放松。”
江聿看到他状态不对,快步上前握住他的右手臂,另一只手扣住他左边肩膀,试图让他往自己这边看。
握在手心里的臂膀肌肉很薄,感受得到这具身体的主人平时并不怎么健身,但由于工作原因,跋山涉水扛设备,时间一长,倒也有线条纤薄的肌肉。
而这样的胳膊此时却涨起青筋,掐人不留余力。
夏榆音听到呼唤,定了定神,下一秒肩膀和手臂就都被受制住,被迫地慢慢朝那人看过去。
掐紧脖子的手陡然一松,被掐的人突然呼吸到大片空气,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眼角都咳出眼泪,眼里都是血丝。
江聿就这样牵引着他,等他冷静,转过来之后轻拍他的背。
“没事,没事,你放松……”
从认识到现在,夏榆音大多数时候都是温和的,生气也是沉默不语,连吵架都极少,被刺激到几乎失去理智的样子更是从未见过。
“站起来,可以吗?”
“没关系,放轻松……到我身边来。”
夏榆音耳边是细碎温柔的嗓音,他被对方扶起来,又被轻轻按到沙发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