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钱的话,那倒不奇怪了。
情感问题加上金钱诱惑,最是能吸引人群。
孔安顿了一息后补充道:“听说最多的能捡到五十两的银票。”
“这么多?!”高相宜十分震惊,五十两都快赶上文心斋一个月的利润了。
难怪这么多人往东边跑,羡予皱眉,看热闹的、逐利的、单纯从众心理的。
今夜灯会华芳街本就人多,鱼龙混杂,闹市出闹剧,待会儿恐怕要出事。
她正要劝高相宜,大兔子的花灯还是明天来看看还在不在吧,今夜太危险了。
这时,外边传来一阵叫骂呼喊声,正是她们一行人方才站的羊肉摊旁边。原来是有人朝东边走时,被挤得撞到了摊位边正吃羊肉的顾客,两边互不相让,竟然当街争斗起来。
钟晰观察着羡予神色,适时开口,“你们还有什么事吗?若不要紧就先各自回府吧,”他看了一眼屋外人流,“今夜怕是要好一会儿才能控制。”
接着,仿佛是要证明自己的暗卫还是有点用处似的,他抬手做了个手势,暗卫横五不知从哪里出现了,躬身听主子的命令。
“你去通知东城兵马司,立刻加派人手到华芳街来,务必尽快控制住形势。”
钟晰吩咐完,转头看向两位小姐,似乎是想先把她俩送回府。
羡予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她们的马车还在街东头。外头人群摩擦不断,情绪在金钱的吸引下不断放大,就这样进入混杂的人流实在有些危险。
白康站在门边观察了一会儿,回来对自家小姐说:“这一段还好,再往东人就太多了,实在难以通行。小姐,不如等人群散了再回府?”
隔着七八个商铺的位置,人群已经摩肩接踵,并且方向统一。有些店铺怕有人趁乱闹事,急忙收摊关门。
在这种体量的人潮下,若是被卷进去,想不被推着走恐怕是天方夜谭。
羡予晚些回府没关系,高相宜却不行,高府明确给她规定了宵禁时间的。
要想控制事态,要紧的是先找到那个据说疯了撒钱的歌女,兵马司的人不知何时才到,数量庞大的人群也不知何时才能散去。
正当两人发愁时,钟晰咳了一声,提醒她们这里还有一个人可以求助。
羡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作甚?着急你就先走。”
“我知道有一条路。”钟晰笑眯眯道。
华芳街商铺挨得紧密,只有少数几间铺子中间隔着一条小巷,联通商铺后方的狭窄巷子。而这条只能容许一辆马车通过的后巷另一侧,就是柳叶街商铺的后院。
“绕道柳叶街太远了。”羡予以为他说的是往西,进入后巷再穿过整条柳叶街回到华芳街东头。
“不,”钟晰抬手指了指上方,“走屋顶。”
传说中的飞檐走壁!羡予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你带我们走吗?”
钟晰见羡予终于肯笑了,眼底的笑意也藏不住,“大概需要白叔帮把手。”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白叔,这个方案是羡予和高相宜都拒绝不了的,白康只能无奈答应。
于是,钟晰带着羡予,白叔带着高相宜,孔安带着青竹,钟晰的另一个暗卫还捎上了高四的侍女。
一群人上到茶馆二层,好在今天晚上大家都在忙着看花灯和捡钱,二层一个客人都没有。
几人到一扇窗户边,孔安先探出半个身子向上观察片刻,随即灵巧地翻身出去,一条手臂钩住了屋檐,整个人都挂在窗边。
只一息后,他纵身翻上了屋顶,灵巧得像一只林中穿行的猴子。
羡予和高相宜两个人趴在窗边,都伸长了脖子向上看,整齐地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哇——”
钟晰笑着握住羡予的肩膀把她抓回来,孔安也及时从窗外回来了,告知主子屋顶这个方案可行。
听闻此言,羡予和高相宜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怎么上去怎么上去?”羡予显然兴奋极了,拉着钟晰的袖子往窗边比划,另一只手翻转一周模仿孔安翻身的动作,“我也能像刚才那样吗?”
钟晰被她晃得失笑,双手掐住羡予的腰一把把她抱上了窗台坐着。
羡予被这突然的动作一吓,惊呼一声搂住了钟晰。
她半悬空地坐着,身后就是华芳街,唯一的依靠只有身前的钟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