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梁远噌的从床上弹起来,恶狠狠的咬着牙:“沈、星、河!”
“你他妈不讲清楚今晚别睡了!”
结果最后沈星河结巴了半个小时,一点有用的都没说出来,倒着头睡得不知道有多香,因为他一句话五雷轰顶的莫大佬,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早上黑着张脸又跟着宁畅发小广告去了。
宣传效果显著,试营业那天排队的人从二楼一直站到一楼大街边上,隔壁的胖婶也是个人精,在围裙上擦擦手站到店门口,嗓音嘹亮的吆喝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热腾腾刚出锅的肥肠,免费打包!买两份给配送到二楼!”
人手一碗肥肠加冰绿豆汤,没多久三十平的房间里全是这股子味,莫梁远把空调的出风口调低一些,氟利昂的气味混着冷风扑面而来,他一边觉得通体舒畅一边觉得肉疼,连家里都没舍得安的冷气,居然为了这帮毛小子安上了。
一个背着奥特曼书包的小鬼走过来,在他身旁的机子前坐下,书包一脱,十分熟练的打开了游戏画面。
“干干干!大Boss要出来了!全体警戒——”
“我快没血了!救我!靠我死了!”
莫梁远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愣是没搞懂他到底在激动个什么劲,只知道他把键盘按得啪啪响,屏幕上的小人也跟着啪啪闪着光。
宁畅在前台假模假样做登记。
莫梁远把半碗吃剩的肥肠扔进垃圾桶,走过去,看见宁畅正拿着一个小鬼头的身份证。
“徐勇军……对吧?”
小鬼头紧张兮兮的点点头。
宁畅在表格里刷刷写下一个名字和时间,然后把身份证还给了他:“一小时5元,包夜20,自己找空位置。
小鬼头交了五块钱,进去大杀四方去了。
莫梁远抱着胳膊,宁畅明令禁止他在网吧抽烟,他一下午已经嚼了四五个泡泡糖:“这小鬼头76年的?”他指的是刚刚身份证上的生日。
宁畅正忙着数钞票,抽空白他一眼:“你看我像个傻子么?”
行……是他多嘴,他还以为宁畅这厮的道德标准会比他高那么一点点。
莫梁远噗的吹破个泡泡。
“明儿就正式开业了”,数完了钱,宁畅心满意足的关上钱箱,问道:“你找的那个帮手呢?是骡子是马拉出来见见啊。”
不是骡子也不是马,是一头金毛的长颈鹿。
傍晚的路边摊烟火气正浓,空气里都漂浮着淡淡的孜然味,打着赤膊嚷嚷着拼酒的大汉随处可见,恨不得把肚皮上二两横肉怼人眼皮子底下,系着围裙的老板娘脚下生风,抽出腰间的抹布,勉强收拾出一张油光满面的桌子,安排三人坐下。
莫梁远把菜单扔给宁畅,让他看着点,自个驾着二郎腿抽烟。
宁畅先把串都噼里啪啦勾上,又加了两道辣炒花甲和蒜蓉粉丝虾,然后把菜单递给对面的金航。
金航接过去,却没有看菜单,而是看着旁边的莫梁远:“大哥,还是喝雪花吧。”
莫梁远没说话,算是同意。
金航用大拇指和中指夹着铅笔,勾上四听啤酒,把单子还给了老板。
酒水和炒菜最先上来了,金航手指不便,莫梁远臭摆架子,开酒的活儿落到了宁畅身上,等他啪啪开完一排酒,看见金航费劲扒拉了半碗满是蛋花的炒饭,放到莫梁远手边:“先吃点饭垫垫肚子再喝吧,大哥。”
“……”
宁畅感觉自己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趁着金航去放水,宁畅一脸鬼兮兮的凑到莫梁远旁边:“啧啧啧……以前是我小看你了,莫狗你虽然没有女人缘,倒是挺招男人喜欢的。”
“你他妈找抽?”莫梁远扔了个花甲壳到他碗里。
宁畅给他夹了筷子辣椒:“你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啊?人都为你折了根指头了,要说没有别的心思我可不信。”
“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莫梁远抄起酒瓶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酒,“他是我马仔,我是他大哥你懂嘛!如果换作是廖哥,别说是指头了,就是要我的手……算了跟你这种人说不清楚!”
宁畅:“我是不懂你们这劳什子兄弟情,反正我看着他不像你马仔,倒像你马子——”
莫梁远恶心得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对着宁畅屁股狠狠来了一脚,举起胳膊,又让老板加了两提酒。
或许是投进去的钱终于听到个响了,某个大老板一晚上都在放飞自我,黄的白的轮番上阵,还跟隔壁桌的花臂大哥划了好一顿酒拳,最后的结果就是,宁畅付完钱回来,莫梁远侧着脑袋倒在桌上,手里还捏着个空酒瓶,显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哎,醒醒啊你!”宁畅走过去推了推他的肩膀。
莫梁远不动如山。
宁畅苦恼的啧了一声,用手架着男人的腋下,勉强将他从座位上拎了起来:“……你刚是吃了秤砣啊!”
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宁畅突然感觉肩膀一轻,金航从他手里接过了烂醉的莫梁远。
“我送他回去吧。”
宁畅还真有点急,刚刚他妈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他回家。
“那行,你知道地方吧?”
“知道,沉水巷131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