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资质平庸,自知难担大任。儿臣所求,不过是能护住心中挚爱之人,即便她真的欺瞒儿臣,儿臣也甘之如饴。
在儿臣心中,她便是儿臣的全部,儿臣愿为她摒弃一切,只求能护她周全,望父皇成全。”宋永昭跪在地上,向宋乾帝磕了好几个头。
最后,宋乾帝不耐地抬手,说道:“朕既已下旨,断无收回之理。
朕给你两个选择,其一迎娶吏部尚书之女,待她为你诞下子嗣,你方可纳李氏为妾;其二,送李氏入庵堂,此生常伴青灯古佛,了却尘缘。
朕给你三日的时间,想好了再来回朕。”
宋永昭看着宋乾帝坚决的神色,便知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况且宋乾帝能够允许李氏为妾,这已经是他的父皇最大的让步。
***
几日后,宋楚惜轻车简从,来到静安寺。刚步入寺内,只见香烟缭绕,梵音袅袅,一派庄严肃穆之景。庙宇巍峨,两旁古木参天,枝叶交叠,遮蔽了尘世喧嚣。
一位师傅上前,双手合十,微微颔首,将宋楚惜引向后禅房。
曲径通幽,沿着蜿蜒小路,只见阳光洒在路面上,树影婆娑,仿佛每一步都在远离世俗。
禅房静谧,风吹叶落,发出簌簌声响。
师傅面容沉静,目光温和,开口说道:“姑娘既是来此修行,那便需遵守寺中规矩。”
宋楚惜神色恭谨,连忙应下,问道:“还请师傅不吝赐教,不知具体都有哪些规矩?”
“姑娘只需守最基本的‘五戒’:其一戒杀生,不得杀人取人性命;其二戒偷盗,不得侵犯别人财富;其三戒淫邪,不可行男女之事;其四戒妄语,不得骗人,说大话;其五戒饮酒。”师傅双手交叠腹前,缓声道。
“我记下了,多谢师傅。”宋楚惜也同样双手合十,向师傅恭敬回礼。
还不等师傅离开,宋楚惜对面的禅房“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位面容清秀,书生装扮的男子款步而出,只见他眉目清朗,周身散发着温润的气质。
男子远远地向师傅施了礼,随后步伐从容,往前面的寺庙走去。
宋楚惜惊讶,问道:“敢问那位是?”
师傅回过头,面上带着和蔼的笑意,向宋楚惜解释:“姑娘不必紧张,他本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奈何盘缠用尽,便暂居于此,借宿一些时日。”
宋楚惜微微颔首,送走师傅后,她与翠羽两人转身回到屋内,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
待暮色漫过窗柩,周遭陷入寂静,宋楚惜褪下外衫,静坐在床榻上,之前凭着前世的记忆,她能够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可这一次,一切都正在偏离她熟知的方向,此番离宫,她虽也有做打算,原以为会阻碍重重,可不曾想这般顺利。
寝殿起火,大宗正司调查不到一日便匆匆结案,称是“三公主病发,不慎打翻烛台所致”。
而那些曾欺辱过她的嬷嬷也都被罚去了慎刑司奴役。
除了可惜皇后没有受到一点威胁。
她抬眸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从此刻起,往后的每一步都将是她不曾经历过的未知,她需要万分小心谨慎。
“翠羽,谁在外面?”
宋楚惜突然瞥见窗外矗立着一道黑影,轮廓在摇曳的枝叶摇曳间若隐若现,显得尤为渗人。
她立马握住自己腰间的袋子,轻声唤道。
翠羽正埋头整理床铺,闻言,立马上前,她轻手轻脚地靠近禅门,本打算透过门缝窥一眼外面的情况。
怎料,身子刚探过去,眼睛凑近缝隙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住了。
只见一颗漆黑如墨的眼球正死死地贴在门缝外侧,正直勾勾地盯着屋内,
翠羽感觉自己的头皮炸开,下意识地捂住嘴,差点惊呼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惊恐的眼神与宋楚惜对视,宋楚惜眸光一凛,袋子中的香料已攥在掌心。
紧接着“咚咚咚”的两声敲门声突兀地响起,门口传来书生温和的声音:“二位姑娘,冒昧打扰,烦请二位姑娘的动静可以小一点吗?”
宋楚惜微微一顿,只觉得书生的嗓音中透着一丝违和的僵硬,仿佛刻意放轻的语调下藏着某种紧绷。
她深吸一口气,回应道:“实在对不住,方才收拾东西不小心打翻了物件,打扰到您休息,我们这就歇下了。”
说罢,两人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那扇门,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过了好一会,那道黑影终于消失在宋楚惜的视野里,她朝翠羽点了点头,示意人已经离去。
翠羽瞬间瘫倒在地,惊慌失措地爬至宋楚惜的床榻边,小声问道:“殿下,那个人真的没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