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顾不上继续剖析自己的内心,因为秦优脸色白得没有一点血色,而且不管孟良说什么他都不理人。
孟良终于从嘴里憋出来一句:“……对不起。”
这可真是稀罕事。
孟良居然给人道歉了。
不过秦优显然不觉得稀罕,因为他仍然没有反应。
孟良担忧起来,伸手去拉秦优的手腕,要给他把脉:“不会吓得三魂七魄出问题了吧?”
秦优突然推开孟良,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双手支着地面:“呕——”
秦优大概是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吧,除了胃酸什么也吐不出来。
孟良:“……”
所以果然是恐高吗?
孟良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看着秦优,感觉他似乎要把自己的内脏吐出来了。
秦优呕了半天,终于好受点了,勉强能说话:“……你就站在旁边看着?”
孟良手足无措,考虑了一会儿,突然蹲下,顿在秦优旁边,用一种很关心的语气说:“你还好吗?”
秦优:“……”
孟良自觉做错事了,理亏,说话都没平时硬气:“……你别生气了。”
秦优闻言扭头看了孟良一眼,这一眼给孟良看的胆战心惊。
刚才只是看见个脸色,只知道秦优脸色惨白,现在一看见正脸,妈呀,和死人有啥区别,眉宇间一股灰败的死气,气血全无,双目无神,说是被鬼夺舍了她都信。
这个活死人还有心情阴阳怪气:“我没生气啊。”
孟良声音都颤抖了:“你是快没生气了……你都快没气了!”
孟良嗷一声扑过去抱住秦优的脖子开始嚎:“呜呜呜,我知道错了,你不会就这样被我害死了吧……你还有什么愿望没实现吗,说出来我替你实现,你别太难过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下辈子去找你,你下辈子随便使唤我……”
秦优吃力的试图拉开孟良圈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我……上不来、气了……”
孟良一听嚎的更大声了:“嗷嗷嗷不要啊,你再坚持一会儿,呜呜呜不要放弃生命啊,你等等,我去想办法,我一定要救活你……我,我去剖别人的内胆给你吃,据说这个大补……”
秦优手上动作变得无力,在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被孟良活活勒死倒是个很新颖的死法。
秦优头疼的厉害,仿佛被人对着太阳穴狠狠敲了几锤子一样,感觉自己颅骨都要裂开了。
他想晃晃脑袋,却感觉到自己脖子也疼,就好像被人用力勒过脖子一样。
勒……?
秦优昏昏沉沉的意识骤然清醒了——孟良把他勒死了!
……人死后有意识?
这不科学。
他绝对还活着!
秦优吃力的掀开眼皮,眼前的世界昏暗又模糊,他第一反应是自己视网膜受损了,眨了几下眼睛,适应光线之后,想起来刚才从高空摔下来的时候眼镜丢了,所以现在看不清也正常。
秦优微微眯眼,打量四周的环境。
光线昏暗,是因为这是在室内。
秦优失去意识时是傍晚,现在可能是晚上,因此室内没点灯时就是一片漆黑,但是屋外的灯光从窗户玻璃透进来,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也让秦优能看清房间布局。
是个很粗糙的毛坯房,室内唯一的家具就是他身下躺着的这张旧沙发。不过墙角堆着大量纸箱子,这似乎是个杂货间?
秦优支撑着身体从沙发上爬起来,右手忽然压住了什么东西。
他摸索着取过来,居然是他的眼镜。
秦优看着眼镜怔了一会儿,孟良那么紧急接住他的同时,还记得帮他接住掉落的眼镜?
他晃了晃脑袋,他是得斯德哥尔摩了吗,居然觉得孟良人挺好的。
秦优把眼镜戴上,起身四下查看。
他首先放轻脚步摸索到门口,门紧紧闭着,秦优试着推了推门扇,遇到一股阻力,还听到了锁晃动的声音,好像是从外面上锁了。
窗户也紧紧闭着,玻璃上糊着一层灰,秦优抹了一把灰,露出两指宽的一截干净的玻璃。
他贴在玻璃上朝外看去。
外面挂着的灯笼发出昏黄的灯光,屋外正对着一面墙,附近没人经过,静悄悄的。
秦优又走向墙角,查看那一堆纸箱子。
面具、酒盏、灯笼、布料……
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没什么特别的,非要说有什么共同之处的话,那就是都没什么用。
看来这里真是一个杂物间。
秦优低头看着这堆杂物,开始怀疑孟良是不是故意把自己勒晕的,这样就可以把他安置在这个“安全”的杂物间,自己独自去冒险了。
秦优冷笑一声,随手从箱子里抓了一张面具扣在脸上,又从旧衣服里找了件斗篷披上,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把锤子,转身回到窗边,毫不犹豫的举起锤子砸向玻璃。
与此同时,另一边。
薛冰怡在灵力的帮助下一路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斗兽场,庆哥竟然没掉队,一路紧跟着。
薛冰怡将灵力铺开,闭眼感受了一会儿,根据植物的反馈,果断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薛冰怡正要拐过一个路口,庆哥忽然一把扯住她,带着她紧紧贴着墙站着。
薛冰怡拧眉,还没说什么,就见刚才那个路口走出来两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侍从,没有注意到藏在暗处的两人,继续直行经过。
两人还在聊天:“老板怎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另一个人说:“谁知道呢,每次祭祀老板有那么几天总是性情大变……”
两人说着话走远了。
薛冰怡又等了一会儿,估计他们走远了才甩开庆哥的手,从阴影里走出来:“谢谢。”
庆哥笑了笑。
薛冰怡沿着两个侍从来的方向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