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很快被包好了,里面洒了很多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粉,伤口里面凉丝丝的,余欢弯了弯胳膊,“徐圣手,您这包扎的手艺绝了,我现在觉得我这胳膊肘儿就是件艺术品,价值连城。”
“贫!”他“啪嗒”一声合上药箱,问:“你热吗?脸怎么这么红。”说罢,就要去把空调再调低些。
余欢看着他摆弄中央空调的旋钮,一本正经的卖弄:“虽然我刚刚的确有点热,但是,科学表明,脸红是受头脑指挥的,因为人体有一种可以独立工作的神经系统,叫植物神经,也叫自主神经,通常来说,尴尬或是害羞时脸红,都与它有关。我说的对吗?徐大夫?”
徐谦修只将空调调低了一度,便不再摆弄,他今天又换了一柄新手杖,钨钢质地的杖身散发着森冷的光,余欢特别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根手杖,二十根?五十根?还是一百根?是否像那些有钱的女人有一整面墙的鞋子包包和墨镜一样,他也有一整面墙的拐棍?
他转过身来,边走边说:“也可以这么说,所以余老师打算转行做大夫了么?”他似笑非笑,又补充道:“的确可以把植物性神经说成是一种独立工作的神经系统,而脸红心跳这些现象都是不由自主的。通俗来讲,当人们看到或听到令人激动、兴奋、害羞的事情时,眼睛和耳朵立即会把消息传给大脑皮质,而大脑皮质除和有关的部位关联外,同时刺激肾上腺,肾上腺一受刺激,立即作出相应的反应,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分泌肾上腺素,肾上腺素有一个特点,它少量分泌的时候,会使血管扩张,尤其脸部的皮下毛细血管,可是大量分泌的时候,却会令血管收缩,当人们感到难为情、羞涩、或是紧张时,正是大脑皮质刺激肾上腺,分泌少量肾上腺素的时候,所以……”他说到这,突然不说了,停下来眯着眼观察她。
“所以,徐大夫可能更适合当老师。”余欢笑嘻嘻的。
不过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徐谦修无比肯定的得出结论:“所以,我做了什么,让你感到紧张、羞涩、或是难为情了?”
余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嘀咕了句:“明知故问。”
“我明知什么了?我该知道些什么吗?”他步步紧逼,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唇角却是噙着笑。
余欢恼羞成怒,索性也不顾脸面了,仰头恶狠狠的盯他,却发现迎上的目光柔软的像一潭水,将已经凝结成锋利冰棱的她瞬间融化了所有棱角,而自己被笼罩在他身体投下的阴影里,被庇护,被慰藉。他的指腹温润细腻,摩挲着她的脸颊,她几乎能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每一根绒毛都随之颤栗,这是不够的,她还想索求更多,她听见自己浑身的细胞一起呐喊,索性用自己已经微微汗湿了的手握上他的,迎合的贴上了脸。
她做这一切都在目不转睛的观察他的反应,同时,他也在观察她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开始的,也许是他先放倒了她,亦或是她的胳膊先搭上了他的脖子,两人就那么看着彼此的眼睛,企图先一步看进对方的心里。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顺其自然随心而动的那种,星光灯火是最好的风景,冷气的凉抗衡不过两具同样炙热的身体,他们浑身热腾腾的气息相互交融,辗转,凌乱,情渐浓,两相悦。
余欢知道如果再不停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同时,她也不知道究竟会如何,可她知道与她同样气息微乱的那个人,是一个凡事都掌控在自己指掌之间的人,这让她回归了一些理智,当然,在对方高超的吻技里,她大脑极度缺氧,眩晕感制造出的意乱情迷,或真或假,总之她很快又失去了那些没用的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余欢经历了无数次在脑海中绽放出绚丽之光又重归沉寂的过程,终于能自由的喘一口气,掠夺一般的窒息感已经离去,徐谦修俯身望着她,眼睛黑亮,眼白泛红,余欢很想问问他,眼睛红和脸红是不是一样的原理。这么一想,她突然笑出声来,“噗”的一声不小心喷了两滴口水出去,就这么垂着头的姿势让他的五官看上去更加深邃,他的拇指点了点眼角,眼底才熄灭的火重新燃烧起来,像惩罚,重重的压下来。
余欢正微微张着嘴,贪婪的享受着呼吸的快乐,他的脸就这么突然放大、靠近,带着既熟悉又陌生,既危险又叫人沉迷的气息……
“哥!我可以进来吗?唔……其实……我也没什么事,不方便的话我就先回去睡了。”徐谦鹤耳朵长到了门板上,徐家一向家教严明,作风谨慎,他这个哥哥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他敲完了门就有点后悔了,里边“吭哧吭哧”的声音不像干好事,他已经成年了,成年人该懂的事情他未成年时就早都懂了,大哥早就到了该娶嫂嫂的年龄,身边不乏出色的结婚对象环绕,可他偏偏稳如泰山,在结婚的事上一直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听里面这只可意会的动静,难道是往家里带了女人?徐谦鹤打了个激灵,知道太多的最后都不得好死,算了,明哲保身吧还是。里面迟迟没有回应,“那我走了昂,哥!”他说。
“进来。”
“啊?哦,来了。”
徐谦鹤怀着一丝好奇暗搓搓的推门而入,却没有看到他以为的香~艳而凌乱的场面。余欢出现在徐谦修房间里,有点奇怪,她倚窗而立,弓着食指拄在鼻尖下,像在沉思,徐谦修则坐在自己的床边,衣衫工整,被褥洁净。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房里的两个人以及床单衬衫口红是如何在三十秒钟之内恢复如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