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闻问切了半天,才慢吞吞地给易南开了药方。
易南接过去一看,发现治疗发烧的药只是一些浆果和一些植物叶子的混合物。
“公爵大人,这个异乡人,”药婆婆颤颤巍巍地把手指向床上的路淮,半天才憋出一句,“十分危险。”
大资本主义外加精英卷王,还很恶劣,路淮的危险程度,易南也深刻地领教过了,他表现得并不在意,言辞亲切地回:“他是我朋友,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药婆婆洞察一切地摇了摇头,再停下时,她的眼睛探照灯一样地扫视着易南,也就是她的公爵大人,之后缓缓开了口:“您已经无可救药了,泥足深陷又难以自拔后,灾难就会降临此处。”
易南顿了一下,追根究底:“请问我是不能和外乡人结婚吗?有什么忌讳吗?”
他本意是想知道这游戏是不是有什么南北不能通婚的规则,不然会引发诅咒,但药婆婆的反应有点在意料之外了。
听到结婚两个字,她顿时瞪大双眼,眼球快要从眼眶里蹦出,嗓音和身体一起颤抖:“和他结婚?您怎么能有这种荒谬的想法?!圣主在上,谁能保佑您不受邪灵的蛊惑?”
她又猛地闭上眼睛,一边拨弄着她的头发,一边嘴里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一些东西。
易南猜想,她可能是在帮自己祛邪。
他的思绪短暂地回到现实,又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名词“性取向”。
“难道是因为我们,”易南脸突然变得有些红,他局促着,有点不知道手该怎么放,“都是男的?所以不能结婚?”
总不至于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受到的诅咒,这个游戏就不允许自由恋爱吗?
药婆婆停下念叨,深不可测地看了他一眼,语气终于变得正常:“公爵大人,维系婚姻的是爱,当您以真心去爱一个人,却无法收获等量的爱作为回馈时,那就不叫真正的爱,也无法维持婚姻。”
“您可以爱他,也可以和他结婚,”她丰满的红唇一动,“但如果他不是同样爱您,等待您的就只有痛苦和灾厄,前六任公爵和他们的夫人都是这样死去的,经不起检验的爱就会迎来毁灭。”
易南听明白了,顺便把前面的线索也串了起来,涌上脑中的第一个想法是他们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这位婆婆?
多么关键的线索,省得他们还猜了六天。
城堡的诅咒在检验真正的爱情,前六天检验了六个不同的影响亲密关系的元素,而来到第七天,有了自由、沟通、热情、真实、信任和时间,还缺少一个最重要的东西——爱。
“但是,”易南看着躺在床上的路淮,斗篷已经被摘下,身处温暖环境让那俊美的五官微微舒展,忽然明白了这个诅咒的歹毒凶险,“一个人又怎么能期望另一个人爱上自己?”
“他对您是未可知的,是神秘而复杂的,”药婆婆同样站在床边,深深地注视着,“您不能把自己当赌注,去赌他对您也是同样的心情,所以远离爱情,远离婚姻,红月将会永远照耀着玫瑰城堡和您。”
易南:“......”
虽然这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他远离路淮,但不知为何,他就是听出了一□□惑之意,好像这里的所有NPC都在警告他不要靠近路淮,但实际说的话做的事却总是把他更深地推了过去。
果然,这个游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拉皮/条游戏吧。
不过爱上也不一定是真的爱上,想通这点,易南情绪稳定下来,在一群兔子女孩的围观下开始做药。
药汤温热,人又推不醒,他就只能把路淮上半身扶起来,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期间大少爷几次都有要醒来的征兆,每次却都是虚晃一招。
这是过去真实发生的事,长途跋涉来到南方的病患旅人不躺个几天说不过去。
兔子女孩们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怨恨,她们咬牙看着自己公爵大人被一个陌乡人迷得神魂颠倒、茶饭不思,不仅药是亲手熬的,甚至还日夜不离身,照顾得无微不至。
等到第三天,路淮终于在微妙而沉默的城堡气氛中醒来了,他睁开眼时,易南正坐在床边,趴在床沿沉沉地睡着。
大少爷一言未发地看了一会,从另一边下了床,冷静地打理起自己来,刚换完衣服转身时,他看到了摆在桌上残留药液的碗。
易南也没睡多久,很快就被叽叽喳喳的兔子女孩吵醒了。
这个世界只有一轮红月,环境光线十分昏暗,所以城堡里壁炉的火光是常亮的,他睡眼惺忪地从床沿边爬起来,入眼就是路淮叠腿坐在壁炉边看着书的侧影,那场被特意干涉的高热就像一场暴风雨,浩浩荡荡地开始,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至少在这位身上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丝病气。
“醒了,感觉怎么样?”易南咕哝着问。
“不太好,”大少爷淡淡地合上书,看心情应该挺不爽的,“身不由己的感觉,我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公爵大人,”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兔子女孩走上前几步,用眼睛偷偷瞥着路淮,小声告状说,“这个外乡人根本不懂我们城堡的礼仪,行事粗暴,您要不要管教一下他?”
管教?
易南面无表情,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但他忽然又想到什么,神色变了一下,赶急赶忙从床边站起身,又向壁炉那边一步一步缓缓走去:“行,那我教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