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闭嘴!你那个伙伴那么努力救你,你却过来送死,你想让人家做的一切都白费吗?!”
宋安被人带到一边,丢在地上。她抬头,只见女人污头垢面,瞎了一只眼,眼神凶煞,居高临下看着她。
“是你。”
宋安认出来了,是把大黄丢在她面前的那个女人,她站起来,朝她扑过去:“是你!是你把大黄害死了!你把它还给我,还给我!”
女人推开她,一把抓住她的领口道:“给我小声点,你真想去死吗!”
“你那同伙把高大强抢来的钱全搞没了,正在气头上,你想把人吸引过来他绝对会杀了你!”
宋安捂住嘴巴,眼泪哗哗落下:“那、那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吗,为什么帮我。”
“你明明都杀了大黄。”
女人道:“谁跟他们是一伙,这片地方的乞丐和流民都被高大强欺压,他还霸占着庙,这大冬天,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谁愿意听他的。”
“你给我听好,大黄不是我打死的,是那个臭老头,还有,给我记住,我这不是在帮你!”
宋安哭着点点头:“你告诉我、单秋呢……她是不是死、死了。”
女人沉默了,松开手,道:“我不知道,你快走,走的越远越好。高大强抢的那些钱,那女娃子肯定都给你了。”
宋安咬着唇,眼泪直掉:“所以她是死、死了……了吗。”
女人听到破庙那边的动静,一把将宋安推倒在地:“都说了不知道,你还不快走,不走我就打死你!”
宋安道:“可我不知道去哪。”
女人脸色难看:“走到哪算到哪!你只要记住现在这世道不要轻信任何人,也不要随便吃人给的东西!不要像你刚来这一样,傻呆呆被高大强骗了玉佩,抢了钱!”
“饿了就吃草,冷了就原地跑,刮风下雨就躲在别人屋檐下,就能活,听到没有!”
女人很凶,眼神狠厉,宋安被吓的只敢点头:“好、我、我知道了。”
“还不快走!”
女人掏出个小袋子丢在她身上:“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好、好……”
宋安忍着眼泪爬起来,拿着小袋子忍着音,边走边哭。
女人从一开始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望着手心的血,眼眶猩红,用力在雪地上擦干净,走进破庙。
月光如华,落雪仿若带着莹光。
宋安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她小声哭着,然后越来越大。
大黄死了,单秋为了救她也没了,杨婆婆之后,她又是一个人。
翌日,雪停了。
宋安睁开眼,身下是硌人的稻草,喉间火辣辣疼,身边的妇人见她醒来,惊喜道:“你可算醒了!”
“当家的,这孩子醒来。”
驾牛车的男子也高兴道:“那就好,快看看高热有没有退?”
“还用的着你说。”
妇人激动地朝她伸出手:“快,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发热。”
“别碰我!”
宋安看着陌生的妇人,下意识的排斥,缩在角落。
“瞧我这激动的,你别害怕,我见你倒在路上,就把你带上了车。”
妇人面色和蔼,心疼道:“可把我吓坏了,你发高热了。”
宋安面色恍惚,脑袋里想起了那个女人说的话:不要轻信任何人。
她垂着眼,声音嘶哑:“谢谢你。”
妇人一笑,将手放在她额头探温,放心道:“退烧了,我这下可以放心了。”
“真是担心坏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倒在路上,你爹娘呢……”
宋安没注意她在说什么,她愣愣地看着牛篷外移动的景色。
原来她昨日走着走着,又晕过去了。
后知后觉,宋安感觉好痛,喉头、眼睛、手、脚、哪哪都疼。
“哎呀,你怎么哭了?!”
妇人手忙脚乱:“别哭呀,怎么了,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宋安摇摇头,她想说没事,却说不出话。
这时,一股雪风吹来,妇人将她拉近怀里挡住,给她擦眼泪,担忧道:“你现在可受不了寒。”
妇人的怀抱很温暖,很久没有人这么抱过她了。
宋安低头掉眼泪,忽然感觉鼻尖有些冰,伸手一摸,是融化了的雪。
她抬头一看,竟然又下起了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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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悠然从空中飘落,绕过轻舞的风铃,落在宋昭元的手心。
宋昭元站在屋檐下,头发用黑红串珠的梨花发带束起,她长的高挑,一身玄墨色的华服也不会压身高,黑金腰带收地紧紧,垂着红缎宫绦,低调奢华。
冰冷的雪花在温暖的掌心融化,宋昭元望着手腕,总觉得少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