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元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谢谢张婶,我会注意的。”
“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看看余幺儿,就不多呆了。”
张婶说,让她看完后早点回家,天色暗了不安全。
宋昭元表面说好,但却并没有回家,在去余幺儿家的路上,还是转了方向。
宋昭元离开后,张叔从屋里出来,道:“你管这么多闲事干嘛,人家两口子,说不定以为你挑破感情。”
张婶道:“老娘做事用得着你说,我就是看不下去那孩子一个人站那儿看娃玩雪,肯定是那臭男人做了什么王八事,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张叔不乐意了:“你怎么连带着还骂上我了,人家那么有钱,吃喝不愁,站雪里还打着伞,还用的着你心疼。”
张婶把人一把推进屋:“有钱怎么了,我就是看不惯女人难过怎么了,因为有钱,所以难过也是没什么事吗,去去去去,没用的老东西,还不快去做饭!”
雪静静地下着,没有多大,却也不小。
宋昭元找了处安静的地方撑着伞坐着,担心自己迷路,所以特地认真记了来时的路。
她现在不想回去,不想回去看到临沂那张因为卫长策不吃饭而担忧的脸,更不想看到卫长策在的偏房。
宋昭元指尖在雪地上轻轻勾弄,眸光浅薄。
卫长策说的夫妻是骗人的,那里也不是她的家,没冷战前她或许还能厚着脸皮住着,但如今,她却做不到堂而皇之住在人家主房。
她的伤已经好了,就算有仇家上门也不用担心会死,之前安宁的日子让她没由来的贪念,就纵容了自己这三个月。
她没有忘记失忆后醒来时那满胸膛的恨意,而如今的事也让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她必须找回自己的记忆,否则,她就是被动的那一个。
卫长策一年前就来到这里,还受了重伤;衙门的人不敢得罪他;偷听他和刘大夫说话,说她和他是仇人;给她买的服饰都是昂贵的料子,临沂花钱也是不眨眼……上次去镇上被人跟踪袭击,那个紫衣男子,还有刚才姚夏说有人托付她交给自己东西……
念及此,宋昭元将一边的包裹拿过来拆开。
是一件衣服。
衣服的主色是玄墨色,金丝滚边,水青晕染,绣花云纹,黑金腰带,红缎宫绦,低调奢华。
宋昭元背脊紧绷,如果她没记错,这件衣服,和她失忆后做的那场梦里,那个她穿的样式和颜色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梦里那个她穿的衣服破破烂烂。
将衣服重新放好时,从里面掉出一个荷包。
宋昭元捡起来,这个荷包十分精致,表面丝滑,宋昭元目光落在荷包中间的那一个秋字。
一瞬间,脑袋传来了久违的剧痛。
油纸伞落在了地上。
*
姚夏从张婶那回来后,就直直进了自己房中,却是空空如也,
“爹,单姑娘呢。”
姚富在院里砍柴,道:“她说有事出去了。”
姚夏道:“爹,你怎么能让她出去,她的伤还没好。”
姚富用力挥下斧头,将柴一砍为二,道:“你爹我劝不住啊,那姑娘真是比你还倔,对了,镇上那个书生对你有意,你改天和爹上镇……”
姚夏打断他道:“阿爹,你死了这条心吧,这件事别提了,我现在要去找单姑娘。”
说着,拿起伞风风火火出了门。
姚富拍拍自己头上的雪,嘀咕道:“真是的,怎么就不愿意呢……”
姚夏撑着伞到处找,最后想起单秋之前说的要处理事,便去了村门口。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雪小了不少,稀稀落落下着,姚夏焦急地原地踱步,余光瞥见远处一人影。
女子一身黑色劲装,腰悬短剑,衣裳单薄,带着满身肃杀自风雪中一步一步走来,然后往前倒下。
“单姑娘!”
姚夏立刻跑上去扶着。
单秋抓住她的肩膀,虚弱道:“别担心……我让你送的衣服呢?”
姚夏为她遮雪,道:“今日她下山了,所以我很顺利地给了她。”
“咳咳……”
单秋撇过头,吐出一口血,抓住姚夏的手用力,道:“下山?她现下还在不在,带我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