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蛊可命换命,待其于首任宿主吸足血后,转植次任宿主即能移能续命,而首任必亡。”贾法尔解释完看向暗七的脖颈。
“换命蛊要养在活人脊椎里。”贾法尔突然扯开暗七的衣领,指尖按在他椎节的凸起处,“苗疆人把蛊卵种进突厥俘虏的骨髓,等幼虫破体而出时…”他手腕翻转,手上仿佛感受到了蛊虫吮吸血液的蠕动,“宿主会变成见血即狂的罗刹。”目光带着淡淡的杀意。
“宁王要拿你换命。”
原来那次任务失败宁王并不是放了他一马,只是想在仅有的时间内充分利用他。
“那你为何要换命蛊?”暗七问。
“我有一个亲人也被种了这种蛊,我想让你助我破解此蛊虫。”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紧张。
暗七一开始就不信任贾法尔,此时更加怀疑贾法尔的动机。他的目的不可能只有这样,他绝对还有其他目的。但贾法尔不可能会告诉他,他也不会问。
“我叛了宁王,他活一日我便被追杀一日,我给你蛊虫,你给我退路。”
贾法尔用他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暗七,那暖阳一半的眼睛带给人温暖的感觉。“好。”
残阳如血时,沙丘起伏如凝固的浪涛。贾法尔正用麂皮擦拭镶银弯刀忽,闻东南方传来马蹄叩击岩板的闷响。但见十丈开外的沙岭豁口处,一匹枣骝马驮着浑身裹沙的侍卫破风而来,马鬃间还粘着几缕骆驼刺的枯枝。
"小先生!"侍卫滚鞍下马时,汗湿的衣领已在颈间结出盐霜。他单膝砸进滚烫的砂砾,从皮甲夹层掏出半截染血的箭簇:"三更埋的连环陷坑奏效了,坠进去的六匹骆驼全带着宁王府的火漆烙印。"
残阳将最后一缕金红泼在鸣沙山,骆驼齐齐屈膝跪地,驼峰上捆扎的波斯毯卷滚落细沙。贾法尔解开缠头巾的瞬间,卷曲的红色卷发在背后铺开。他望着西方渐沉的日轮,忽然嗅到风里飘来熟悉的松木熏香。
"都来搭把手!"厨娘阿蔓的吆喝混着陶罐磕碰声刺破暮色。从驮筐最底层拖出榆木匣子——是熏肉,油纸包裹上还印着"贞观廿年霜降"的朱砂戳。
七名龟兹舞姬腕间的金铃忽然炸响。她们褪去白日遮掩容貌的素纱,露出缀满银片的石榴裙,足尖踢起的沙粒在篝火中化作流星。最年长的绿眼睛舞娘反手摘下鬓边铜簪,乌发瀑垂的刹那,秀发从暗七脸庞拂过。
舞姬的热脸显然是贴到了冷屁股,暗七慢慢的撕开手里的肉,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切。”舞姬踩着莲步走开。周围的汉子看见漂亮的舞姬向他们走来掀起一阵欢呼。
"咣——咣——"缺口的青瓷碗在驼皮鼓面叩出奇诡节拍。华老头倚着被风蚀的雅丹岩给舞娘伴奏。
厨娘阿蔓端着熏肉经过华老头,一把夺走了他手里的碗“吃你的肉吧,敲的那么难听。”周围掀起一阵笑声。
"喝酒吗?"青铜壶嘴抵住暗七握刀的手背。酒的浓气混着沙枣花香。
“我不喜欢喝酒,喝酒会让脑子不清醒。”暗七把酒壶推走。
贾法尔又把就拿过来“喝点吧,一会帮你换药,喝了酒没那么疼。”
暗七的喉结在月光下滚动。他摘去玄铁护指,捧住酒壶。当第一滴酒液滑入喉头,这个曾经的杀手突然弓起脊背,指节暴起青筋的右手抠进沙地,咳喘声闷在染血的蒙面巾里,震得发间银蛇饰坠叮当乱颤。
"哈哈哈!"贾法尔后仰时束发的银链哗啦作响,惊起五步外沙棘丛里的夜枭,"这酒带劲吧?这可是我亲自蒸的烈酒。"
跃动的火星落在暗七颤动的眼睫上。贾法尔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从未见过这张永远结着冰霜的脸庞泛起潮红,更不曾料到那对总含着杀气的凤眸,此刻竟浮着层破碎的水光。
三十步外驼铃轻响,商队少年哼唱的龟兹小调随风飘来,却不过盖贾法尔耳中轰鸣的心跳。他忽然记起三个月前雪夜围猎,暗七面不改色拔出肩头毒箭时,眼角都不曾皱过半分。
暗七别过脸去。贾法尔的酒壶僵在半空,一滴残酒正顺着壶身,缓缓渗进沙地深处。
暗七暗灰色的眼睛眯起,身体缓缓划倒。贾法尔一把一把揽住他,暗七靠在了他的肩上。
“这就睡着了?”
贾法尔疑惑的闻闻酒瓶里的酒。“华老头在里面放了什么?劲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