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蛇妖才有的骨相。
顾绛抬眸望来,眼尾微挑的弧度仿佛会勾魂。姜莱心痒得厉害,无端想起那些奇异的墨鸠花,美得让人脊背发凉。
姜莱张了张嘴,那句“你真好看”在舌尖打了个转,又莫名咽了回去。奇怪,她素来不吝对美的赞叹,可此刻对着这袭红衣银发的顾绛,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心口涌起一阵没来由的燥热。
“你怎么了,不舒服?”顾绛走近,将手贴在她发烫的脸颊。
姜莱下意识要躲,顾绛指尖在空中凝滞半瞬,猛地将人扯进怀中,金瞳如锁,直直钉入她眼底
“怎么了。”他拇指摩挲着她耳后敏感的肌肤。
姜莱只觉得心跳快得发疼:“没怎么,只是你太好看了,看得我头晕。”
顾绛眉间消融,执起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脸颊,银发垂落间低头望来,“那,你更喜欢我这般模样,还是鳞次缠身的模样?”
姜莱失笑出声,“这算什么问题?”
他牵起她手,引着那指尖抚过自己眉眼,“是喜欢这样,”忽然腰上一紧,蛇尾不知何时已缠了上来,“还是这样?”
冰凉的鳞片隔着衣料游走,姜莱呼吸一顿,“横竖不都是你….”
“不一样。”他忽然倾身凑近,温热的吐息拂过她耳畔,蛇信似有若无地擦过她耳垂,“人形时你想逃。”
蛇尾蓦地收紧,将她圈得更近,“蛇形时,你反而会主动摸我的鳞。”
顾绛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逡巡,执拗地想要看穿她的心思。姜莱望着眼前这个痴缠不放的人,忽然想起之前的他,总是小心翼翼,连说话都藏着掖着。如今小蛇记忆恢复,怎么反差这般大。
但姜菜却爱极了他这般模样。记忆恢复后的顾绛美得惊心,她双手捧住他的脸,想起昨日这条蛇妖如何缠着她不断讨要的灵力和亲吻,抬身朝他倾过去,双唇相贴时,眼前这蛇妖却还是僵直了身子。
“你昨日不就一直想要这个吗?”她含住他的下唇轻笑,舌尖故意擦过那对锋利的蛇牙。
霎时间,掌心下的肌肤剧烈震颤,鳞如潮水般从颈侧漫涌而上。姜莱正要后退查看,腰间的蛇尾骤然绞紧。
“别走。”顾绛的声音哑得不成调,瞳里翻滚着欲望,恐慌。他本能地追着她的唇,鳞片却不受控制地越生越多,转眼已覆满半边脖颈,分明是情动至极,偏又怕伤了她。
他的气息灼热而凌乱,吻得毫无章法,整个人沉沉地压下来。双手紧扣在姜莱颈项两侧,力道大得让她不得不后退。顾绛步步紧逼,直到姜莱脚下一绊。
蛇尾及时缠住下坠的身躯,将她稳稳托住。姜莱跌坐在蛇鳞上,被一圈圈缠绕着托起。她半躺在蛇身上,肩背抵着床沿,退无可退。
顾绛像是着了魔,炽热的唇舌在她口中肆意索取,仿佛要尝尽每一寸气息。手指穿进她发间,将人按得更近,纠缠的呼吸尽是失控的渴望。直到姜莱感到快要窒息,推了一下眼前人。
终于,滚烫的热气从唇间撤离,顾绛喘着气嘴还微张,一双竖瞳怔怔地看着姜莱发红的唇,随即立刻背过身,蛇尾不安地在地面游移,极力克制着。
姜莱轻抚自己微肿的唇瓣,那里还残留着顾绛的气息。胸腔里像被惊扰的蝶群,翅膀拍打出的热流顺着血管奔涌,在四处盘旋片刻后又滑向小腹。
她无意识地攥住顾绛的衣摆,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人拽回了咫尺之间。这会儿,姜莱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在渴望这个吻之后的事。
顾绛感受到衣摆上传来的拽扯,一丝犹豫都没有,猛地转过身,将她压在床榻上,蛇尾不自觉地收紧。腰间传来细微的压迫,那鳞片下的肌肉绷紧了,又强迫自己放松。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喷在她颈间的气息灼热得不像冷血动物该有的温度。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他喉间滚动的气音让银色发丝都跟着震颤。
姜莱偏头沉思一秒,“就是不知人和生灵能结合吗?而且,你这是蛇身,能行吗?”
她的视线顺着对方紧绷的腰腹下移,在某个危险区域停留的时长,让顾绛的竖瞳收缩成细线。他指尖掐进她腰窝,鳞片下勃发的肌理烫得惊人,“要试试看么?”
他忽然伸舌轻舐她腕间跳动的血管,“人身时是一根…….”尾音消失在突然收紧的蛇尾绞杀里,游走的尾尖挑开衣带,“蛇身时,可以让你数整晚。”
姜莱呼吸骤然一滞,蛇尾已沿着她的腿侧而上,鳞片在肌肤上刮擦出战栗,她下意识蜷起脚趾,却被顾绛用尾尖轻缠住脚踝,缓慢地拖向自己。
吻落在她颈间,一点点向下移去,品尝着她的心跳。姜莱忍不住仰起头,手指陷入他散落的发间,指腹触到他后颈处微微凸起的鳞片,坚硬而光滑,像某种隐秘的开关。
“怕吗?”他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蛇类特有的嘶嘶声,像是某种危险的蛊惑。
姜莱没有回答,只是轻咬下唇,却直直望进他的眼底,像是在无声挑衅。顾绛神色彻底暗了下去,蛇尾的力道猛然加重,将她彻底圈进自己的领域。
滚烫的手掌贴上腰侧,指尖沿着肋骨的弧度缓缓上移,却在即将触及更敏感的地带时停住,转而用指节蹭过寸寸肌肤,像是在试探她的反应。
姜莱的呼吸乱了,胸口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皮肤上泛起一层薄薄的潮红,顾绛低笑,蛇尾彻底缠紧了她。姜莱指尖掐进他的肩膀,几乎要陷进皮肉,却被他用蛇尾轻轻一绞,整个人又彻底软进他的怀里。
“别急……”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手指却沿着她的脊椎下滑,在丈量她每一寸战栗,“我们有的是时间。”
姜莱溢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像是抗议,又像是催促。顾绛的眸色更深了,蛇尾的缠绕忽然变得更具侵略性,鳞片的边缘擦过她最脆弱的肌肤,带起一阵阵细微的刺痛与酥麻。
“想知道蛇类的体温……是怎么升高的吗?”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危险,“很快你就会感觉到了。”
“小蛇,你……”怎么突然变了个样,但话还未说出口,床幔便被扫落半边,月光在姜莱锁骨凹陷处积成一小汪银泉。顾绛的指尖划过时,那处凹陷便碎成细闪的鳞粉,粘在他指纹的沟壑里。
她察觉到腿侧鳞片的温度变了,冰凉的质感正在融化,“你体温升高了?”姜莱的疑问在尾音处陡然变调。
每一片鳞都像被赋予了独立的意志,时而用光滑的凸面碾过她膝窝,时而以微糙的边缘刮蹭大腿内侧。当某片特别锋利的鳞,突然倒竖着卡进她腰窝时,她惊喘着弓起身,却因此将更多肌肤送入蛇尾环成的牢笼。
顾绛叼住她耳垂含糊说着,“鳞片下面有血管。”他牵引她的手按在蛇尾根部,那里有节律地鼓动着,仿佛皮下藏着两股相互绞缠的暖流。
当姜莱的指甲无意刮到某片软鳞时,整条蛇尾倏地收紧,鳞隙间渗出湿滑的黏液,拉出细长的银丝。
窗边烛火被他们搅起的气流扑得摇晃,那窗屏上的投影诡谲得惊人,分明是蛇尾缠绕的轮廓,却时而分化出修长人腿的形状,顾绛正在两种形态的临界点徘徊。
姜莱在眩晕中数着脊椎上滑过的鳞节,直到某处突然触到截然不同的热度,那是人类肌肤的质感,却带着蛇类特有的潮湿。
汗滴在她唇上,咸涩中混着奇异的腥甜。他用蛇尾卷起她的手腕举过头顶,月光下可见她指尖沾着晶亮的黏液,正顺着掌纹缓缓爬行。她的战栗正通过相贴的肌肤反馈给蛇尾,那些鳞片间隙越来越湿,越来越烫…
直到晨雾在浴池水面铺了层白纱。
顾绛裹起那件大红色羽织,抱着精疲力竭的姜莱赤足踏过青砖。他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羽织前襟滑开,露出锁骨下方未消的鳞。
姜莱的足尖刚触及浴汤,红色羽织也滑入水中,包裹在两人腰间。顾绛忽然从水下托起她的膝弯,姜莱一惊环住他脖,“不行了,别……”
话音被唇堵了回去,顾绛将额抵在她颈窝,喘息重得似失水的鱼。水面浮动的旧鳞随之升起,随着呼吸起伏,继续游动。
吸饱水汽的大红羽织,总算缓慢的沉了下去,衣摆像被揉皱的花瓣,层层叠叠浮在水面。
“别动。”他的声音还带着情事后的沙哑,掌心却稳稳托着姜莱的后脑。温水从发顶浇下时,顾绛发现她有几缕发缠着细小的鳞片,那是他情动时不小心蹭上去的,现在都成了罪证。
澡豆在热气中化开,顾绛揉出泡沫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姜莱闭眼往后靠,后颈正好贴在他心口的位置。那里还留着几道红痕,是她用指甲刮出来的。
“疼吗?”她突然问,湿漉漉的手指往后探去。
顾绛捉住她的手腕,在自己脉搏上画了个圈,他低头咬她耳尖,“不疼,冷血动物恢复得快。”
他舀起温水冲掉她耳后的泡沫。水顺着脖颈滑落,在锁骨的小洼里打转,最后消失在羽织的衣襟深处。那件红色的羽织早就湿透,此刻正黏在两人相贴的肌肤上,分不清是谁的体温在烘着它。
当他的手指第三次梳过她发尾时,姜莱突然按住他的手,“好了,再洗下去,皮都要皱了。”
水面上的泡沫渐渐散了,她仰头看他,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
姜莱的声音沉了几分,将羽海那里听来的消息娓娓道来,邪台如何利用八岐大蛇的传说蛊惑人心,如何借远古凶兽之名鼓舞士气。
“所以,”她抬手抚上顾绛的脸颊,“你最好就呆在我身边。除我之外,不要在外人面前显露蛇身。知道了吗?小蛇。”
男人的喉结在她掌心下滚动,“好。”
姜莱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你可不知道,昨日我将那两个英洋人,给唬成什么样了。”
顾绛的动作顿了顿,突然低笑一声。他偏头靠近,从她颈侧撩起一缕湿发,缠绕在自己浮现鳞片的指尖上,“烛蛇之裔,你为何要那样说 ”
水珠顺着发丝滑落,姜莱往浴池边靠了靠,任由暖意包裹全身,“他们不过是想将其利用罢了,哪会真心探究那烛蛇的渊源?所以无论我怎么说,他们也不知真假。”
发尾突然被轻轻一扯,顾绛将她的长发在指间绕了个圈,“那你可知,烛蛇究竟是什么?与我可有什么渊源?”
姜莱猛地转身,水花四溅。她盯着顾绛那双在雾气中泛着金光的竖瞳,神色骤然凝重,“你该不会...”
“若我正是他们寻找的烛蛇呢?”
“那你就更该藏好了!”姜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小蛇,现在多少人盯着这事,你从现在开始必须在我眼皮下呆着!”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已被圈进一个带着水汽的怀抱。顾绛的鳞片在她腰际轻轻摩挲,“正合我意……”
“顾绛!”姜莱的声音突然发软,手指抵在他胸前,“我今日还要见那两个英洋人.…..”
抗议渐渐弱了下去,因为某人的手正不安分地顺着下滑,“再这样,我真的走出不了这个院子了!”
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映出交叠的身影。顾绛低头在她耳边轻语,“那就让他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