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的那一夜,月色如霜,洒在岛上的每一寸上,为这片静谧之地披上了层薄纱。
顾绛站在码头边,身影被月光拉得修长,他低声对姜莱说道。
“待我们离开这段日子,每日凌晨,会有人将吃食送至此处。”
姜莱微微颔首,她转身走向火狐,“我不在时,你们便安心留在此地。等我回来。”
片刻后,火狐低下了头,鼻尖轻轻触了触姜莱的手背,姜莱感受到它的回应,唇角扬起
码头上,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远处浪涛声隐隐约约。
男人身着经典深色和袍,袖口绣着繁复的暗纹,站在码头边,眯着眼,挂着一副和蔼的笑容,接引着从奈古野远道而来的客人,正是姜莱的假爹,菊良圭志。
忽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海面,微微一滞。
只见不远处的一艘渔船上,姜莱与顾绛一前一后地走着。姜莱身着素色长裙,衣袂随风轻扬,她步履轻盈,四处游移,似是在打量周遭环境。顾绛则紧随其后,目光始终锁在姜莱背影上,神情专注而沉静。
两人虽未言语,却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在空气中流转,仿佛早已心照不宣。
菊良圭志眯了眯眼,心中暗忖:“这女人竟与佐藤少爷走得如此近……”
他想起前些日子皇妃派人来府上寻姜莱,自己却一无所知,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懊恼。然而此刻,他眼中精光一闪,唇角微微勾起,心中已有了计较。
“若是拉拢不了皇居,能攀上军部,倒也未尝不可……”
他低声自语,袖中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在盘算着什么。
几日后,菊良圭志携着厚礼,踏入了元帅府。府邸内,雕梁画栋,古韵悠长,庭院中的老松苍劲挺拔,枝叶间透出几分肃穆之气。石板路上,脚步声轻轻回荡,带着几分沉甸甸的分量。
元帅正坐在书房中,手中捧着一卷古籍,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的边缘,神情专注而冷峻。
听闻菊良圭志来访,他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如常。他放下书卷,缓缓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向厅堂,神色淡然,却透出不容忽视的威严。
“菊良大人今日登门,不知有何贵干?”
元帅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如一把未出鞘的利剑,虽未显露锋芒,却令人心生寒意。
菊良大人微微一笑,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失从容。他眼角微微下垂,笑意中藏着几分试探与算计,像一只老狐狸在暗处窥伺。
“佐藤元帅,今日冒昧前来,实在是有一事相询。听闻小女与贵府少爷近日走得颇近,年轻人情投意合本是好事,但总得有个说法,您说是不是?”
元帅闻言,眼中闪过短暂的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缓缓坐下,没有开口,反而拿起桌上书卷,发出纸张翻动的声响,似在思索,又似警告。
他忽地抬眼看向菊良圭志,目光如刀,直刺人心。
“如今世道,年轻人崇尚自由恋爱,此事倒也不必过于拘泥。菊良大人若真想知道缘由,不妨去问问令千金,或许比问我更合适。”
菊良听罢,心中暗笑,面上却不露声色。他微微颔首,语气谦和。
“元帅说得是,倒是我唐突了。今日不过是来提一嘴,既然年轻人自有主张,那便随他们去吧。”
说罢,他起身告辞,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元帅府。走出府门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高耸的门楣,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然而,就在他转身离去的瞬间,元帅的目光却骤然冷了下来。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菊良圭志远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老狐狸,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低声自语,声音中透着几分不屑与警告。
菊良走出元帅府,心中虽暗自得意,却也不免生出几分忌惮。他知道,元帅绝非等闲之辈,那双狠戾的眼眸似能洞悉一切。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心中暗自盘算:“此事须得小心行事,若惹恼了这位,怕是连我也难以全身而退。”
清晨,天光微熹,海面上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渔船缓缓驶离码头,顾绛立于驾驶舱内,手握舵轮。
姜莱坐在驾驶舱的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茶香袅袅,氤氲在她的眉眼之间。她低垂着眼眸,似是在思索什么,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杯沿,发出细微的声响。
从她向顾绛询问海贼出没的海域,到学开船,直至今日抵达此地,顾绛从未多问一句她的意图,甚至未曾流露出任何疑虑,就这么毫不犹豫地随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