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祈轻笑“当然是因为萧子因在我手里。”
“你撒谎!”不等宋鹊做出反应裴决便吼道。
“裴大人不是说自己不是萧子因吗?为何确定是我在撒谎?”
“你这人惯会撒谎!谁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找了个东西来骗他!”
真有意思。
柳祈笑出了声“裴大人为何这么害怕我骗他?”
不行,不能再说了。继续说下去只会落入他的圈套。
裴决只得忍下。可任由柳祈诓骗宋鹊,那么宋鹊出去之后一定不会供出他们,那他和四皇子就还得受制于此。
柳祈得逞,扭过头警告宋鹊“宋先生,红玉便给你了,那孩子的命可就捏在你的手中了。”
敲门声响起,屋内的人警惕地盯着门口。
“公子,是我。”是常叙。
“进来。”
常叙推门而入,道“外面尽是官兵,驸马已经进城了,他们在找一个叫宋鹊的教授。”
驸马已经进城了?裴决的眼睛一亮,能救他和四皇子的人终于来了。
“我去打听了,秋水书院的那些书生都死了,尸体就摆在书院内。幸存者只有宋鹊,所以官府的人都在找他。”
“死……了?”宋鹊双唇发颤,如天塌下来了一般,冲到常叙面前追问“你说他们都……死了?”
常叙嗯了一声。
“怎么会?怎么会?为什么会死?怎么会死的?”宋鹊嘴里念叨着“我要回去!让我回去!”
常叙拦着他,询问柳祈的意思。
柳祈点了点头“你将他送回书院。”
于是一辆拉着货物的马车又从客栈跑向书院偏门的那条巷子。
书院外,官府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没人能接近那座院子。
一具接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抬出来,宋鹊崩溃到失声,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他的悲恸,他的双腿不听使唤跪在地上。
他离开时是二十七□□生生的人,再回来时怎么就成了白布裹尸。
眼泪如雨点砸在地上,他痛心疾首。
“那不是宋鹊吗?”一个看客转头看见了他。
他的吆喝声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常叙快速躲进了阴影里。
士兵很快来将宋鹊钳制住,可宋鹊没有挣扎,就连被粗鲁地按在地上时他也没有任何反抗。
“这世道早就变了!”他的脸被压得变了形,可他的声音依旧洪亮,仿佛要将这天给喊破。
“早就没有什么黑白之分了,这世道是权利的天下,人人都追名逐利!有权有势便可草菅人命!”
“有权有势便可草菅人命!”
他的喊声撕心裂肺,二十余条性命如一张巨网压在他的身上,可杀人者依旧站得直坐得端。
青天之下,岂容恶人挺直腰板!
宋鹊被押至衙门,成为堂下罪人。
代知远找不到任何线索,一切的突破口只能放在恰巧外出的宋鹊身上。
“你还不打算说吗!”惊堂木拍下,代知远做足了审问的样子。
宋鹊头发凌乱,跪在堂下,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死,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们的手段吗?”
“荒唐!你休要胡说!”
惊堂木的声音震彻公堂。
符珩的眉心一跳,一记冷眼扫过去“代大人急什么,且听听他何出此言。”
他重新看向公堂之下的人,老者慈眉善目,颇有一位儒生的样子。
“宋鹊,事发时你在哪儿?书院的人不都在绝食静坐吗?你为何出门?”
宋先生,那孩子的命可就捏在你的手中了。
柳祈的话在耳边回响。
宋鹊咬咬牙,道“我去了一趟糕点铺,想买些吃的。”
“你们不是在绝食吗?”
“书院有人撑不住了,我不想拿他们的性命冒险。”
“那书院绝食是为了什么?”
宋鹊的声音嘶哑,几乎要将字咬碎一般。“为了举人陈竺案。”
“此案你有何冤屈?”
“陈竺的尸身尚未寻到。陈竺本是我书院的学生,寒窗十载终得功名,可却落得一个尸首无存的下场。”
“此案现由本官接手,你若知道什么尽管说,本官定会主持公道。可在此之前,本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大人请问。”
“书院被灭口,你是唯一一个不在场的人,可有线索提供?”
“回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方才说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们的手段,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宋鹊怒目圆睁,瞪着代知远“当官不理百姓事,断案不断公平案。书院遭此横祸,跟官府不作为脱不开干系!陈竺的案子官府给不出答复,我只要陈竺的遗体,可官府也迟迟不肯交出!于是我带着书院的学生绝食抗议,可官府视我们如眼中钉,几次派人破门,甚至威胁我们。我没想到你们竟会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
符珩再次看向代知远,冷声道“代大人作何解释?”
“大人!此人是在胡言乱语!”他慌了神,站起身来急切地问堂下之人“就因为陈竺的案子没有眉目你便要如此栽赃我吗?官府是派了几次人去不假,可绝无威胁恐吓之意!我们只是好心劝导。何况明知此事已惊动朝廷,驸马不日便会莅临复州,我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将自己推上断头台啊!”
他说的不假,这件事恰巧在此时发生,必是有人存心要陷害他。
他的确想过威逼利诱将书院的事摆平,也确实诓骗过宋鹊让他们暂时罢休,可他绝没想过要杀人灭口,毕竟陈竺的事跟他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只是查不出线索,并非掩埋罪证。
他比谁都想尽快破案,在朝廷面前立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