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暝一听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要!哥,这个我真的不能要!”
他急切说:“虽然我最近受伤不方便出门,但是我也听说了秦氏现在经营状况不是太好。”
“盛世娱乐这么大的公司,年收入一向可观,哥你留在手里好好经营,凭哥的本事,一定可以顺利帮集团度过危机!”
见他还想继续劝,秦骁摇摇头说:
“团子,盛世以前有钱赚,是因为有你在,现在你的合同不在盛世了,公司留我手里也只能是一句空壳,早晚要砍掉。”
“与其这样,还不如给你。”
他说,“至少,你还能多重依靠。”
他说得诚恳,迟暝却依然拒绝了,“真的不用。”
他态度十分坚决。
“哥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用秦氏的一分一毫。”
望着秦骁的眼睛,他说:“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再苦再难我都一个人挺过来了,不是吗?”
提到小时候,秦骁终于忍不住了,“团子,你是还在怪哥吗?”
他泫然欲泣,“哥当年年纪小不懂事,对你做了很多错事。”
“动辄打你骂你,逼你当众下跪磕头,还拿开水往你身上浇。”
他声音悲恸,继续道:
“我故意不给你饭吃,故意把饿着肚子的大狼狗跟你关一起,还差一点换了你的药!”
“这些哥都知道错了,全是我的错!”
“哥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能给哥一个弥补自己错误的机会,让哥好好补偿你,好吗?”
迟暝抽出一张纸巾帮他擦眼泪,说:“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刚到秦家的时候才五六岁,一点点大的年纪,能记住什么事啊?”
他温声说:“过去的事我们就不提了吧?已经过去了。”
秦骁接过纸巾擦掉眼泪,哽咽说:“好,听你的,过去的事就不说了,我们就说现在。”
他小心地望着迟暝问:“团子,你知道你的经济合约和你妈妈的骨灰都被我妈他们买到国外了吗?”
见迟暝低头不答,他又问:
“上次我给你打电话,提醒你最近不要外出,可能有不少人要对你动手,最近有人找你麻烦吗?”
迟暝依然没有说话。
秦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他一直担心的,已经全都发生了。
“工作室的事不然就先放放吧。”
他语气沉重极了。
“你最近不安全,暂时不要出门。你想开工作室,哥可以帮你开。”
迟暝把腿缩回沙发上抱着,声音一样沉重,带着灼灼钝痛。
“算了吧哥。”
他说:
“之前我听你的,签了秦氏集团旗下的盛世娱乐,你当时也说这样更安全,更自由,签了盛世以后谁也不敢欺负我。”
“可是结果呢?”
“圈里随便什么人都能踩着我、利用我往上爬,随意造谣我。”
“这么多年,我的助理、经纪人,乃至我身边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全是秦夫人安排过来监视我的。”
“哥。”
他抬起头,露出一双溢满太多委屈的眼睛。
“既然秦夫人已经把我卖了,不论卖给谁,我都不再是秦氏的人了。”
“之后的路,不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他摇着头,轻轻落下一滴泪。
“我真的不想一直在别人的监视下生活了。”
“哥,我想要自由,想离开秦氏这座牢笼。”
“哪怕死在外面,也是我的命。”
他压低喉头,声音颤抖却充满坚韧。
他说:“我认。”
秦骁最后是怎么离开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狼狈极了。
真的狼狈极了。
来的时候没有用司机,开车回去的路上走到一半他就浑身抖得止都止不住。
踩下刹车,在一片黑暗萧肃的道路上,他把车熄了火,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失声。
与此同时,在明亮温暖的周山别墅,闻野一步一步从楼梯上下来,眼睛红得像哭过。
迟暝听见脚步声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却在看清闻野脸上的表情后嘴角不受控般往下压,忍了好半天的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
他张开双臂站在原地,委屈地哭了。
“闻哥抱~~~”
闻野快步走过去一把把他抱进怀里,心脏揪着疼得厉害。
他把脸埋进迟暝肩膀,呜咽着哭出了声。
“宝宝~我的宝宝~~”
“五六岁……”
“你得有多疼啊!!!”
被闻野这么抱着,迟暝心里反倒没有那么难受了。
闻野在心疼他。
这个认知一旦形成,迟暝甚至觉得整个人都从过去的种种苦痛中抽离出来。
心里再多的委屈都没了。
闻野明显不是会无限放纵情绪的人,只是抱着他哭了一会儿就抹抹眼泪,把自己调整好了。
“宝宝,你现在会怕狗吗?”
迟暝摇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不啊,是狗怕我!”
他憋着笑,“闻哥,现在没有狗能打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