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最早也要等到第二天秦骁才有可能找过来,迟暝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来得那么早。
听见外院传来的汽车引擎声,迟暝诧异地对上闻野的视线,面露崇拜!
他抬手指指窗外明亮的天色,嘴巴都张圆了。
“老公,好厉害!”
闻野被他逗笑,“你要是不想直接把他气得一口气厥过去,一会儿记得改口。”
迟暝撅起嘴巴,满脸不痛快,“气死他拉倒。”
他不耐地嘟囔。
“要不是留着他还有用,我还能当他面亲你,摸你,扒你衣服,气死他才好呢!”
闻野笑着亲亲他的嘴,“一会儿我上去,别只顾着气人,忘了最重要的事。”
迟暝保住他的腰,来在他身上不肯起,“知道了,录音嘛,不会忘的。”
新换的单向玻璃视野极好,屋里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眼看着秦骁走进内院,迟暝心不甘情不愿地从闻野怀里起身,小声咕哝一句:
“他是小三吗?怎么专门影响我们夫夫生活?”
闻野快被他萌死了,宠溺地捏他的脸,笑道:“不是你嫌无聊,想找人玩儿的?”
“这不,愿意陪你玩儿的人来了!”
揉揉迟暝的后脑勺站起来,“我跟他相看两厌,你自己玩儿吧,我先上去了。”
迟暝看着他点点头,依依不舍跟他挥手,目送他上楼进了书房。
在书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脸上的温情转瞬落幕,俊秀的面庞闪过一抹冷厉。
秦骁进门的同时就看到了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迟暝。
偌大的前厅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寂寞地斜躺在长条沙发上。
早春的气温还有些偏凉,他身上却连条毯子都没盖。
秦骁轻轻放下手中的档案袋,轻柔脱下外套缓缓盖到迟暝身上。
迟暝似乎睡得并不踏实,他才刚一动作,就慢慢睁开了眼。
仿佛没想到睁眼就能见到他,他的表情有些意外。
他揉揉眼睛,叫了声:“哥?”
手中的西装外套还没盖下去,人就被他吵醒了。
秦骁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哥吵醒你了。”
迟暝乖巧地摇了摇头,“没有的事,我正巧醒了。”
他睡意浓重地打了个哈欠,擦掉眼泪问:“哥你怎么来了?是找我有事吗?”
见他睡得嘴唇有些干,秦骁体贴地倒了一杯水给他,“没事,哥担心你的伤,来看看你。”
迟暝今天穿的是和闻野同款的真丝睡衣,料子丝滑轻薄,听秦骁提起他的伤,他直接撸起袖子,把狰狞的伤口露给他看。
中午闻野才给他换过药,用碘伏重新消了毒,所以伤口周围看起来全部都红红的。
乍一看,就像伤口溃烂发炎导致红肿一样。
实则已经都快结痂了。
上完药实在不愿意缠那一圈圈纱布,怎么都觉得不自在,跟闻野缠磨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让他同意给伤口透透气,放放风。
前提是他晚上要继续乖乖吃药膳,且要一口气吃完,不准剩!
想起闻野管他时那副凶巴巴,看似说一不二,其实什么都好商量的性子,他浑身都觉得舒坦。
迟暝的袖子刚才拉上去,秦骁就被紫红的伤口吓了一跳。
紧紧皱眉道:“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更严重了?要不要去医院?”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偏偏不肯再仔细多看一看。
也许是于心不忍,可是迟暝猜测,更多的应该是因为他只要看到这伤口,就能情不自禁想到它的由来。
觉得自己母亲不堪吗?
难过吗?
失望吗?
迟暝恶狠狠地想,活该!
你真是活该!
可是这些他都没有表现出来,他依旧微微笑着,像只温驯的小绵羊。
“没事的哥,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就是看着吓人,早就不疼了。”
他越是这么说,秦骁心中的愧疚就越发的重,“你不用安慰我。”
他说,“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会不疼呢?”
迟暝笑着说:“不是安慰,是真不疼了,不信你看!”
他笑眯眯一侧裤脚也拉上去,将靠近大腿根部那块更深更重的伤口展示给秦骁看。
“哥你看,胳膊上的比这个轻多了,我腿来回走都没事。”
他骄傲道:“只要我不说,谁都看不出来我腿上有伤!”
他极力拿腿上的伤跟胳膊上的作对比,仿佛这样就可以让秦骁相信,他的胳膊是真的不疼了。
他说,“我腿都没事,还能蹦呢,我胳膊你真的不用担心!”
连续这一番操作,秦骁被剧烈的心疼和愧疚来回撕扯折磨,整个人就像精神分裂一样煎熬。
“团子……”
他难过得声音都在抖,想说哥哥心疼,觉得自己没立场,想说对不起,他已经说过太多次。
迟暝总是那么贴心,见他情绪不好,连忙把衣袖和裤子都放下整理好,避免给他看到。
“不好意思哥,我忘了你只见过我胳膊上的伤,没见过我腿上的,我给忘了!”
他的表情懊恼极了,“都怪我,不该给你看的。”
秦骁红着眼睛摇头,“别这么说团子,这不怪你,都怪哥哥,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迟暝摇摇头,似乎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秦骁不用猜也知道他原本想说什么。
迟暝一定想说不怪他,可又无法昧着良心真的不怪他,所以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
秦骁深吸一口气,轻轻揉揉他的发,重新拿起之前放在桌子上的档案袋交到迟暝手上。
他说:
“团子,哥听说你想开工作室,手上没有现成的人手,什么都要亲力亲为,自己动手,哥没什么好帮你的,这是盛世娱乐,哥把它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