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都随一个人而去了。
我彻底没了表情,久久枯坐在原地,等待下一次任务。
我也会透过无人机看到一些叙利亚的小孩们,他们有些穿着凉鞋,有些光着脚。
他们笑嘻嘻盯着那架悬停在空中的无人机,把它当做一个早已习惯存在的玩具。
还有些小孩子看到了,就来追逐它,试图用石块把它打下来。
和他们有任何互动也是不被允许的,我很快操控无人机飞走,去观察与收集这个地方的更多信息。
或许他们会因为我提交的侦察情报而陷入家园破碎的痛苦,或,死亡。
我脑海中蓦地冒出了这个想法。
像他们这个年龄,我已经拥有了人生中第一台计算机,一个更大的世界向我敞开,我被允许做任何事,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无限可能。
而他们呢?
我突然又想看看她的脸,照片中她的脸是否在哭泣呢?为我做下的这些举动。
我仿佛听到她在呼唤我,她谩骂与谴责我,我曾经干过很多次这种事,在虚拟世界无极限释放冲动与本能之恶。甚至她也是其中之一的受害者。
现在,在现实中,我还要重复吗?
她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她搂着那群光着脚的孩子们,她的身体挡在他们之前,直视我,一字一顿的质问我。
叙利亚内没有海,如果可以,我想投进海里喂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只能走出营帐,走到这死灰般石块的山上,在山之巅,我不再看向大马士革,转头寻找萨马拉在这里的哪个方向。
约定的日子已经到了。
我将赶赴和她的约会。
我扣动扳机,但在这个地方,鸟也不为枪声惊奇了。
所有的声音消失了,连耳鸣也不见,我仿佛还在原地,仿佛意识在腾空。
我要死了吗?
我是个自由战士,还是个恐/怖/分子?
我不知道。
我是个懦弱的逃避者,我所拥有的自由,不过是无底线的破坏与作恶。
摧毁一个基地,比重建一座学校轻松。
使万千人失去家园陷入混乱,比让他们拥有公正秩序简单。
杀死一个人,比让一个人活下去容易极了。
我收获了自由吗。
谁收获了自由?
或许是,一个女孩。
想起她,我的胃,我的头,我的眼睛都开始疼痛起来,鲜血都想爬出我破洞的身体,汇聚到她的身边。
我已经没有力气掏出那张照片再次亲吻,连把手抬起放在胸口,隔着衣服去抚摸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哪怕我曾经能把她轻松托举起来亲吻。
神啊,请你慷慨,赐我点阳光,让我不那么昏暗的死去。
神啊,濒死之际,能否让我做一次向日葵花开。
神啊,送我去见该见的人吧,我已经流浪好久了。
你,
你,
你……你会梦到我吗?
——
THE END
生命之花曾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