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光后,偷来的日子结束后,异常被修正后。
我向DSI提交了辞职申请,我曾隐约计划过几次的行为,终于在今天被落实。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我并不能很快完成辞职,期间有DSI的同事难以置信的来询问我发生了什么,毕竟在此之前我甚至很少请假,现在却如此突然的要离开这里。
Lagier则确定我是要结婚了,我想他是看到了我和她的合照。他表示祝福我,在DSI所接触的更黑暗和隐蔽世界之外的另一段精彩的人生旅程向我打开。
不过这几个月我也没闲着,我不知道辞职后我该去哪里,但毫无疑问我不想留在荷兰,不想留在欧洲了,我不去想她的样子和与她的任何回忆,我想,我得忘记她。
我得忘记她才可以保证我的生活能继续正常维持。
坐在床上,看着海报中的阿列克斯凝视画外之人,我从未有这么一刻能意识到他是我的一面镜子,他在混乱中选择拥抱暴力,正如我希望去触碰那自由外的自由。
我做好了决定,在用来辞职的这几个月专心学习希伯来语。
因我曾在DSI服役过的经验与希伯来语基础,我成功加入了以色列IDF,加上无人机操控经验,我取得了相比同期更高的职位,被分配到了情报收集与无人机打击小队,穿越了戈兰高地与黑门山,正式游离于叙利亚西南方。
曾经我梦中释放自由的黄沙之地是伊拉克,现在我则真实的站在了更湿润些的叙利亚土地。
站在山之巅,我遥望远方与大地融为一体的沙漠色建筑,那里是大马士革,一个国家的首都,与身为它敌人的我们近在咫尺。
旁边那群吵极了的犹太人欢呼着,扯开蓝色六角星旗帜,他们中的其中一个把我拉过去一起合影,为这仿佛神赐般的兵不血刃拿下黑门山的机会。
他们高呼着天佑以色列。
我仿佛脱离于这个场景之外,他们的悲喜根本无法触动我。
只是一直在想,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吗?
我想要作为胜利的一方享尽荣光,还是乐于见得因战争而死去的生命?
我不知道,神指引我来这里,我听从神,但我依旧迷茫,这里有我渴求的东西吗?
一望无际的风沙,席卷,席卷。
又一次任务,派去驻叙利亚的俄军事基地勘察的一个无人机被打掉。
虚伪卑劣的俄罗斯人,他们像个苟延残喘又抓不住一切的病熊,兜不住的贪婪口水流淌到衰败干枯的皮毛上,时常给你找些苍蝇般扰人的小麻烦。
当然,那些犹太人也是这么说伊朗人,黎巴嫩人,信仰其他宗教的那些人。
有时候我会听到他们用调笑怪异的语气骂那些人是恐/怖/分子的儿子,臭不要脸的寄生虫。
当我想起这点,微妙的幽默喜剧感窜进我的大脑。我可以说我享受这种仇视,我喜欢我是这个群体其中一员的感觉,这让我,可以把自己看得很小很小又不值得同情,把自己看成一个彻底的标签。
对这个俄军空军基地进行了彻底打击,摧毁了他们留下来的装备,透过无人机看到那些报废的地对空导弹车和破碎的米格战机,我心情依旧有点郁闷。
老实说,这个场景并没有哪里值得我兴奋起来。还是说这远远不够吗?
但突如其来的头疼使我无法继续思考下去,我按住额头,企图舒缓住这种从未有过的针锥之痛。
我病了吗?
我不在乎。
无所谓了。
随着时间推移,猛烈跳动的神经不再活跃,疼痛缓缓褪去,我咳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掏出了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或者说,这是什么都留不下的我,唯一能得到的东西了。
那段短暂时光存在过的唯一证据。如梦如幻,恍惚两世之隔。
在我一次次被黄沙吹打,越来越多次的打击与轰炸,生活无限黏着混乱后,我不再试图忘记她,相反,我将每时每刻回忆她,让她与我同在。
每当我看到这张照片,都会忍不住想微笑起来,被非常的幸福与梦幻填充,踏上了通往圣殿的阶梯般满足。偶尔被同行的人看到,他们既惊奇又理解。
那是你妻子吧。
这个时候我又不开心起来,因为他说了一句猪都不会说的话。
当然了,这是,我的,爱人。
我想把这句话狠狠甩到他的脸上,甚至我想踢碎他的脑壳,但我断断续续的勉强提气,仿佛大量棉花堵在喉咙般窒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几个单词。
这里的空气久久静悄悄的,那群人盯着我的神色也觉得没意思的散去了。
我紧皱眉头盯着照片里她笑靥如花的脸庞,明白了,原来是,我的声音逃跑了。
意识逃跑了。
灵魂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