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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金玉身死心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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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电过天,飞暴风色中可见人身若隐若现似肉血身骨都化作蓝雾聚散飘渺似若梦幻,唯在其经行的轨迹中落下撕裂般的轰鸣巨响显示其真身本性,残那蓝眸一望。

甚是平静。

金蓝震动已于此日晨间始遍布喀朗闵尼斯上空,金蛇斗天马,人形凌霄宫,使众地上民众仰头错愕惶恐不知其来去,而,此时地标名姓已诚不能妥善标志这观者的身份——她们,已然不是喀朗闵尼斯的居民,因喀朗闵尼斯在崩溃,而同理,也便不是兰德克黛因的居民,故亦因其在消散——她,会在这如声电般的转移降临的间隙中稍停而目视天下,见这被蓝电所包围的一切,天下世界,至彼处于此处,于梦内到梦外,冷眼,却非冷酷地相望——因此,不禁要问,此世还存在任何一处地标是固定的么?不,从陆至水,从古至今,诸界溶解,众魂凝聚——

皆在这展旗的瞬间。

安伯莱丽雅自海上化形,有蓝旗环身,平静下视。她的人形,尽管高大威严,此在天海环中仅若这标记毁灭而自四天缓流而下火色蓝川的始动原点。蓝旗如焰舞,于她手划空为弧,覆面遮眼,使她的身,纵此煊辉君驾,只显某种忠诚已尽的虔诚,某种自然必至的化身,而旗挥已毕,长枪回身,其眼下望一刻,见土崩地毁,血海舰碎群龙群人相斗,唯是那无言威声:

残身断骨,卑小奉世耐愚行,然汇人欲聚群氓——

抬手之时,四天蓝光为火俱顺穹窿流淌浇世而下,奔腾若天之怒而如是无情宁谧,终引懵懂民众,血战官兵皆抬头而望,见这披血而来,以死为赎的救主身后,终末乃至。

于她身后,那青光喟然长叹,感慨其美,藏于神座的苍蓝后,继念:

此日一击绝灭,怎称不轻而易举!

“——闻彦哥。”

蔺耘喃喃,抬头望那天中人形身后青魂,将其认出,面色悲戚。

仪器响声连绵;厌能手持那测序灵调数列的矩阵仪,只见其上行列拓展已折叠出人眼难阅尽的图标,横排数列中数字飞速变动,最终俱停留在二的三十一次方上,厌能眉头紧锁。

“……突破极限了。”他低道,将这不能再进的仪表放回袋中,唯摇头,一旁,蔺耘半晌无言。

“蔺闻彦这小子,看来真是想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并时全灭——服了他,这也敢想!”

唯霍夔仍在评价,捻须望天,只稍蹙眉,亦低吟道:“不过,那还能说是蔺闻彦么——莫不只是,对抗这堕落生者的,一种意志罢了?”

他毕竟已活过六万年,看淡生死,于世于人也少眷恋,纵面对这迸发的灭世之术正从天而降亦只若观奇景般赏玩——而,此景,此琉璃般渐变色彩似石凝固的天云,翻涌的红海红云,诚是前尘不见的美景,倒也不失——上路前的佳酿!

反比上回毙于这神人组合下时待遇好了。他自嘲道,但听周遭哭嚎,心中亦是略沉,阖目长叹:

生生只逸乐只淫暴,只屈威只盲目只从——前尘已步之悲苦,又道,日下无新,

如今怎哭?

他摇头:都是因果相成,自做自——

那‘受’字尚未出,他已抬头,见天中金光蔓延,先时甚柔,如新日和煦,只愈升愈烈,至万丈璀璨九色辉映,使四天的群马竟受惊而起,嘶鸣震动群山而便连中天那蓝身大神亦转身,迎此烈阳般的神光,面色微变——一赤一金,一烈一灿,双峰汇聚之时竟似天穹中生出了两个太阳,迎兰德索里德的两个神王,在此重逢。

“——”

厌能惊得没了声音,唯抬手,而刹那是两声碰撞,上下相会,一道:

灭。天火下,命星照,自下蓝山,遍历世间愚痴暴行,为其墓;

一道:

起。红海破,金镞起,当年中府,御宇万年怜人辛苦,反遭戮;

自海环绕行四周,深红爆此瀚海金光而顿生千金万弩裂洋而出直冲天上蓝火,灵能交汇湮灭在半空摧劈山巨响而星云般的灵光四起那金光中仿日出中府之盛景,依稀犹忆往昔神恩惠下宇内,只如今,增多少狂烈愤慨,显于此暴怒迎击中,却亦救此世免得毁。

“——喀朗!”厌能道:“真的是喀朗——或者说——克伦索恩?不,怎可能——”

他又掏出那仪器看上面变动的数字,喃喃:“他怎么可能这么强?竟跟唯乍不相上下——”

他身边二人却俱无言;身旁士兵惊呼,不悟发生何事,不知先前曾死里逃生,也不知如今身在何处,只都停步,望此景,或回首看指挥官。

蔺耘却是低头,其敬业负责的个性似俱失了效,无论通讯器,灵道中传怎样呼喊都不应,似雕默立海风中。

有士兵见指挥中枢失回应,又见眼下情景终皤然醒悟此乃末日旅途,有回船欲逃者奔过他,只得那天空中,蓝电成网四起,其光此番如锤颤动天地甚若在晃动整个世界,大叫倒地,在耳鸣的寂静中,向天望去。

随那已失神沉默的蔺倚泉一道。血风吹拂,他抬头望天,见天马金蛇前,两个人形化身而现,一金一蓝,彼此对望,仿见三千年前中府一幕,已是无血可流的心中,仍颤抖。

如霍夔所说——

他见天马抬蹄而那金蛇俯冲,只不忍,于自己道——全是报应!

如时,更是那漠然空洞,平和有威的声,从天而落,怪异在此雷电交织中,尚不难想象此说话者的姿态是如何轻松,如其挥绝罚,化身电转中,仍用此声,宣其神王之姿,但,在蔺耘听来,那更如对这过往历史,冷淡,简短而残酷的总结,便从那历经一切却也无情无感的心中来:

“当年在中府,大哥心系万家灯火,不肯发神战,屡次全我性命,”那蓝旗一动,四周风声席卷衬托使这声音唯是无尽的广大空灵,落地漫天:“后又是可战自逃,可全生,却不战毁身,已对万民,尽消念想——”

怎今日,

那蓝光爆发撕裂天幕,四周暗蓝昏沉中唯显其衣袍飘荡,天眼无动,海焚骨刺,哀号遍野。

反来见我,为众生求情了——喀朗大哥?

片刻无声回应,唯是金光再度扑袭电网照四处焚海狂浪作幻灵玉碎;金身于空中,一战唯乍,一持天宇,无人知其心中何想,似只如厌能所说——喀朗此时展现的神力超乎众人,兴许是唯乍本人的想象,令世尚不崩——但恐也是,强弩之末,回光返照而已。不时,果听另一声,愤怒颤抖,亦从天而下,与世道:

“我便是不怜众生,也岂能见你如此践踏我母父二人所造的灵地!——唯乍,广陆人恨心浊,引你旗舞群马动,吞万里良土,”此声如道,而怪哉是那言语,尽管不该为众人知,只在作光而降时,竟被诸人所领会理解,引诸目神动,听其愤中含悲,颤抖含血:“今在水原,又得你攥其祸根,蓝火临头,万军作舰来朝,俱焚身而灭,虽——”

二人相向而会,灵于四周爆发,风眼却平静,只那金瞳,蓝眸,彼此凝望,嘴唇皆动,共言此语,但无分歧:

长旗穿脊,蓝火焚身,皆为人自引——

然听来,唯乍的声音只平静,含那空洞庄严,不怜其苦亦不怒其盲,唯自那起始纯净,如物后空虚,天上绝境中评说地下;而喀朗,尽管此番身亡辉煌万丈,仍带人情,悲愤交织,颤抖痛心。

二人法相相交,而后起强光,烟消云散后,人形皆隐不见踪迹,海潮悲哭,天地中弥漫着一股绝大的临界压力,似在等待何事从这古海中诞生;天空中蓝火仍降纷坠入海,而昏黑氤氲,良久,在地面观战的三人也无人声言,最终,仍是霍夔先开口,黯然道:

“看来下一回就是决胜了。喀朗这文弱男子,再怎样生气,仍不是唯乍的对手——”

厌能恨铁不成钢地剜他一眼,抬起那灵力仪:

“相反,喀朗就单纯灵能角度和唯乍不相上下——问题是,唯乍回复得太快了。”

霍夔蹙眉:“什么意——”

而后恍然——他毕竟曾与唯乍的军队作战过,已明白他所说,刚要开口,却见顶上金光又起,正在三人上方山崖的红树边——紧接着便是那蓝光乍现,使霍夔面生惊骇,如见绝命之时,而后苦笑。

看来便如此终结,甚没个悼词——

然,出乎他意料,许久,上方只有那红树枝条于风中舞,但无血战之声。

他呕出血,身跪红树下,白袍尽覆灰,抬手,复是那无尽的金血色。

克伦索恩——不,如今该叫他,喀朗了,目视此如昔不改的命景,唯是苦笑。他勉强起身,转头望山下,亦见陆地崩毁,人群绝望之景,心中冰冷亦无奈。

如此场景下,他不能战胜唯乍,他那空魂而生,可吸万灵之意源源不断为己所用的妹妹。六万年来,世间充满那残暴而分裂的两级,贪婪对物欲,强权对软弱,欺瞒对愚痴,每次堕落,都可为唯乍所用,她必已如此熟悉对其力量的转换,乃至这山崖之底,哪怕还有一个心不明的人,唯乍都能凭其力卷土重来——而,若等到一人,一命也不存,他战胜了唯乍,又有什么意义?

——何况,他是撑不到那个时候的。

喀朗大哥。

他正想,得那空灵的声音从后来,带着血色穿过他面前,而,听见那熟悉的话语,他忍不住,仍是泪流满面:

——你若愿意,便还是可弃世而去,保此一命——

喀朗惨笑,转身,复见唯乍空洞高邈的蓝眼,而那言语,便似从始终观见一切,流淌不息的天意中,直接对他而发,认可,却也全然无意,与他道:

“你是无罪的,喀朗。”

喀朗——这名冠南大都,原意便为‘冠冕’,‘辉煌’的残身之人不禁聚仅剩之力出声而笑,对着唯乍——这名姓远座白山,为‘原点’,‘零点’之意的灭绝者,感慨万分。

身残无欲——心弱不前——犹豫万年——方称无罪!

他摇头,向她,在这血风中,轻声问:“你背后的那‘天’,究竟认为怎样的生命,才是无罪的?”

喀朗抬手风中,看金血飘零,余命风散,泪随言语落:“不欲则不生,不染相不成,难道就你看来,凡有生之物,皆是罪孽——故你才杀了父亲——”

他含泪,却冷静望她,道:“——连母亲,都不放过么?”

于他朦胧泪眼中,她站于海崖边缘,蓝旗展于身后,气宇轩昂,纵身后天火坠落万界燃烧;他听她的声音,空灵广大,却也空虚无物,故笑中带血。

——我问你这问题是无用的,妹妹。

他闭上眼,心道苦涩:因为你——

“我不作此想,喀朗大哥,”她回答:“从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唯是听天意,听人意,而已。”

血风迸发,示决战之时,他虽知已无些许胜机,仍聚全身余灵,如他开战时承诺——粉身碎骨,在所不惜——那象征他心性,心愿和执念的金色天宫在身后显现,作此最后的抵抗——喀朗望向唯乍,力法皆备,只是眼中略无杀意,唯是遗憾悲哀。

“我最大的遗憾——”

他开口,那声音被爆发的法阵掩盖,只留他颤抖的唇,伴其旁滑落血泪,镌刻现实,为最后的刻印。

“——蔺耘?”

霍夔正与厌能讨论唯乍对人恶念软弱的利用程度,却看蔺倚泉一言不发,起身开阵,都是一愣。

“你不是要去帮喀朗罢?怎可能,别犯傻——”

霍夔劝,又想此时,劝与不劝都是无谓,毕竟可能转瞬之后整个世界,从北至南皆是崩裂灭于虚无,搞不好众人到时以灵体相会,又转眼看蔺耘实则未动,只是开了个辅助阵,于原处,双手交握。

像在祈祷。

他不明所以,蹙眉望着,厌能亦如此,询:“你在干什么,蔺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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