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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天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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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开始流泪;没有办法,这么痛苦的事,他还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而现在,父亲终于和他公开讲起了,像认可了他的痛苦般;他哭得越来越大声,扑到父亲怀里,一遍遍地说,我好难过,我好难受啊,爸爸。

父亲拍着他的背,态度温和,他却感到他的无奈和沧桑了。和从前的沧桑还不同,而更深,更让他害怕。他抬起头,望着父亲,见他露出笑容,擦去他的眼泪,却没和他说话——这让他恐慌,因他仿佛在肯定着他眼泪隐含的一切!

“……你别走好不好,爸爸?”他请求道:“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好吗?别管那么多了,我们低调地生活,幸福,安稳……”

他说得很慢,因他一边说就一边跟也一边哭,而每说一个字,他就看父亲的笑容苦涩一分,最终也成了不忍和痛苦。

他将他抱在怀里,紧紧扣着;克伦索恩仍然很瘦,像他小时候般,父亲摸到他的骨头,痛得浑身颤抖。他沉默了很久,但那勃发的血液似在说话,克伦索恩生起了信心:他渴望父亲答应他。他渴望他们一家人能生活在一块,维持尘世如此祥和的安稳,但等父亲再开口,他的心却冷了。

“……爸爸对不起你。”

父亲低声说,叫他靠在他的胸前,像抱着个孩子一般。而,就像个孩子,克伦索恩感自己被这冲击给打得踉跄,怔愣了,过了会才颤抖,越来越剧烈,得幸父亲抱着他——因为为什么,为什么啊?他咬着嘴唇,脸哭得发皱——为什么要道歉?因为做了错事吗?

别做错事啊!

为什么要不幸福?

“爸爸以前跟你说……别下云门,”父亲的声音也哽咽了:“什么残酷的技巧也不教你,只希望你天真快乐,是爸爸太自负了。”

他怔愣地听着,听拉斯提库斯推翻那个多年的承诺,引他抬头,而在他困惑,悲伤到极致甚清澈的金眼中,父亲的面孔显莫大,悲怆的无奈。他抚摸儿子的脸颊,道:

“你今后还是要学习如何在世上生存。要学会放轻松,我的孩子——要学会如何让自己在这个,这样的世界上,也要快乐,找到那么一丁点意义,爸爸不想看你哭得这么难过了,你和你妈妈我都放心不下——孛林的事,你可交给维格叔叔管理,你去四处走动,观察,也好。”

父亲的声音越发轻了,恍惚地摩挲他的面颊: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啊——

“学一点就行,慢慢学,不着急,但别——别想着,”父亲艰涩地说:“——别想着这个世界是完满,和谐的,但也别那么害怕它——你要成为你自己,好吗?”

他摇头;他拼命摇头,上气不接下气,像声嘶力竭,但终究很轻地叫:不要!

“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般大哭,控诉这个不负责的养育者: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啊,爸爸——为什么你不要我了?为什么你不管我了?

被抛弃——死了——死了——都好说,他大战,满脑子都是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念头,似意识深处有道迸发的金泉,绽开苦痛的漩涡。

——。

声音说,他太难受了,心脏猛跳,只在被父亲紧紧抱住的时候感那喷涌的色彩,颤动和声音都停止。拉斯提库斯将他包裹住了,他的手指封住他身体的缝隙而他的身体将他的声音,颤抖和痛苦都覆盖,克伦索恩感到那熟悉的黑暗而温暖的虚空。他闭上眼,因感这比任何金色的明亮,比任何光明都温暖——噢!正因如此!他在这模糊中想到,抬起手,回报父亲,滴落那琥珀色的泪:

一定就是这黑暗,让他忘记了最深的苦楚……

但那是什么呢?

“傻孩子,傻孩子!”父亲呢喃道,也泣不成声:爸爸怎么会不管你呢?

克伦索恩蜷缩在父亲的怀中,像只疲倦的羔羊;他听见这话,心满意足了,甚至,他的心被这话剖开,却留着甘心的,虔诚的血。

这是多么好的结局啊!他感父亲安抚着他,疼惜着他,送他入睡,一遍遍地说着:我的孩子——我的儿子——我的克伦索恩!

“就算来生,你不是我的孩子了,”他哭道:“爸爸也不会不管你啊!”

而这就可以了。克伦索恩坠入睡梦之中,关于这世界——这世界的不完美,不知怎么,在这黑暗之中,他竟感到,他原本该是知道得很清楚的,只是故意给忘了,好陷入这一时的美梦中。他睡在父亲怀里,终于变得很安稳,只是喃喃些梦话:孤单。他偶尔睁开眼,看父亲疲倦而柔情地望着他,就问:

那有一天,我会不会也找到一个人,像你找了妈妈一样?

克伦索恩露出个奇怪的微笑,像那本该苍老,他问拉斯提库斯,但没等待回答,只说:

像你们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就算痛苦,却不孤单?

父亲似说了什么,但他没有听见,他坠入梦中——穿过黑色——进入那天国般的黄金宫里。

——这是个多残酷,孤独的世界啊。

他背对殿堂入口,听高原下军队如天马落蹄般的声音,面色甚是平静。足下,无尽的花纹编织繁华,向上,璀璨的金光洒落神音,众人低语,战栗猜测,道:

——喀朗大神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他肯定有办法罢?唯乍虽强,但这可是喀朗大神——

广陆的神王!

而,约莫是听见此言,他终转身,却见刹那之后,宫殿颓疲,光如为海淹,似众命飘散般,依次于他眼前熄灭。

喀朗。

那人唤;他听见,那琉璃似的马,踏在这神国之宫上;他看见,那烧天的蓝星,封在人形,燃遍他的沃野。他的金色很快成了这蔓延黑暗中唯一的光源,而,如人对他的盛赞,在这将临决战的时刻,他面容平静,庄严无畏,甚有微笑,只若对这粗鄙命运几分无奈,倒像个证道者般。这神王,抬手起势,而顿时,天歌起,天声泣,来人席卷血风,步步如前,显影地上,道:

我应人意,

他微愣,眼中忽酸涩,只不解,该为何。

来取你性命了,喀朗。

他笑着;他哭着。天歌震颤,金殿倒塌,这屋宇似应神王莫大的悲怆而意欲死战,与世成能,可见若他使力勃放而出,这神战该如何毁天灭地!然,他却始终凝聚此势不发,唯发出悲泣:

原来如此!

原来是人——要我的性命!

金泪洒落,血流不止。他知道他该死了——这就是他的命,但,又有一念,只是极小,于他心中呢喃,使他抬那泪眼,望向黑暗之中。

但为什么?

为何如此?

该是这一问禁忌,叫他不能力战身亡,好歹成那百世英名!他只听自己呢喃:为何?只感心中悲苦:岂能?

只感那,兴许有生以来,无论多少神力和冠冕,多少奉献和慈爱,都未尝消去的孤独,终找到了他:

多孤独啊,这世界!

我——这名为喀朗的事物,在死前,甚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么?

他抬起眼,见蓝发飘扬,听那人说:逃吧。

逃吧,喀朗。

蓝火燃烧,金血流淌中,似犹豫了许久,而终究,似只有刹那。

他逃了。

克伦索恩病愈当日,便也出发继往孛林:数日前,尽管父亲再三坚持,克伦索恩还是让他先往西部去,莫再等他了。

“你不是要我学会怎么独立生活吗?”他跟父亲打趣,倒使他惊讶:“就别这么照顾我了,爸爸。”

他既坚持,拉斯提库斯也不便拒绝,与儿子依依惜别,西去海边。他将在那继续北上,而安伯莱丽雅继续随行。克伦索恩望着她们的身影消失,重回屋内,再养病几日,也北上而去。

市长似仍忧心,却也好奇,见不过几日,克伦索恩的精神竟有如此变化,道他先前是身体不佳:如今看来,才像个大公,不是父亲膝前的婴孩!

他独自北上,自己心中也奇怪:那夜是怎么了,如此失控?

这世界——难完美,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他早已知,今后当如父亲所教导,更习世事才好——父亲是疼爱他,但他亦当自强,指不定,来生,他也能如父亲般,有自己的家庭……

虽如此想,他有时还是忍不住因此苦笑荒唐,深感他便因孤苦终生似的,只在听见一阵风声鸟鸣时回了神。

那日他已到了‘泪谷’,孛林近在眼前,只感那日清晨雾气格外浓郁,而起了这样一阵凌厉的怪风,在林间宛哭声。他回头,感那源头若在西方,蹙眉不知是何意,唯重新向前,见孛林的影在雾中,如梦向他展开,而不知为何,约是情感安定,他竟潸然泪下,心中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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