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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天忌满,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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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的手指灵巧而轻盈,数次,她取用茶叶的动作了令昆莉亚想象出紫罗兰色的蛛网,而她在这蛛网的中央。恍然,当她抬起头企图寻找时间时,窗外的天光总是凝固,似时间不曾流动,而墙上的时钟早已停滞,标记不知多久的从前,这时,声音就会穿过她的外壳,直达内里,至于,想要动,也无法动弹了。她有些口干舌燥,却也不能喝这杯中的血,只能这般僵持着,听老妇说起这久远,但兴许早已同这教堂内的摆设诸事一般封存在此间的过去;昆莉亚能看见,维斯塔利亚眼中雾霭般的云影,穿行的血丝又使其如清晨中枯木上,清澈的露滴。她对她开口道:

“创建‘鬣犬’的前夜……“

她以一种回忆式而情感淡漠,又如刻骨铭心至历历在目的矛盾,因此无定形的清晰开口道:

“那个年代可不是什么好时节。整个世界走动的都是心如野兽,而完全失去自然的庇护和其最基本道理的人类。这世界,从它创造的一刻开始,就并不完满,”老妇抬眸看她,昆莉亚只感心悸和一种强迫她反省至羞愧的冲动涌上脑海,至于她因疲倦而苍白甚至有些泛红;老妇抬起手,吹拂勺中的茶灰,续道:“但那个年代啊——在属于龙心的最后的辉煌中,实在也是太过分了。”

“知道真史罢?”

她回忆那些光聆听就至毛骨悚然——最关键的是,似乎要为某种不知名的理由将她为人的根本,最初只是那一缕犹疑,最终却终于狂烈似铁的信念,生生撕碎;故而为此,昆莉亚平日甚少思索关于真史的种种。时至今日,这段掩埋在密文中的历史仍有诸多莫衷一是之处,但昆莉亚从未想要如学者般彻底明了。过去不会改变,但她战斗的信念——只属于那不能动摇,对于绝对至善的信仰。那是不管罪恶多么深重都必须贯彻的事物,不容她,作为一个战士,去以追寻所谓历史的真相而松懈。

然——面对这老妇,大约是直觉中也知道,这机会甚少,她在面对她淡色的笑容后,还是瑟缩着开口了,其畏惧之姿,岂是那单骑守关的将军,而竟如孩童般惶恐!

“……那个年代,人真的会吃人吗?”老妇点头,别眼望向窗外:“人吃人,且,有些人,在彻底作为食物死亡前,就不知道被吞吃了多少次。”言及此处,她稍望向自己瘦弱的手臂,似有片刻,不是作为一个历史的讲述者,而切实作为那仅仅的一个人,失去了理性的全知之能,丧落了旁观的冷静之姿——昆莉亚可感空气的冰冷的灰粒落在她手上。这物质的世界,如何使幻象?若是幻象——她不由想抬手安慰这妇人——那也必然永世难忘,为始为终的目的和结果。她的手已伸出,只听这陷入人之回忆的老妇,轻声叹了口气。

“人欠缺对非己者最基本的同情,更莫说是关爱了。故而那时,人可毫不犹豫地杀死敌人,作为自己子嗣的苗床——残杀妇弱,为尝她们凝脂般的肌肤。”她见自己如今枯瘦的手臂,复而露出微笑,再看昆莉亚。席间因她闻言后的怅然而寂静,许久,那握着黑血之杯的手再度搅动,昆莉亚问:

“那,夫人……为何那时,生命,却是从尸体中诞生呢?”

老妇闻言,稍见思索,却也似飘忽至更遥远的时间中了。她外望一眼纳希塔尼舍的山川海崖,良久,复而道:

“这就是一个更长的故事了。说得简单些,那是第一任白龙王,凭借一个我也不能理解,似乎扭转了自然道理的方式所达成的奇迹。两千年说长不长,说短,对于一个噩梦来说,又实在是漫长。”维斯塔利亚回头,看着昆莉亚的眼睛,道:“你问的这件事,来自比‘鬣犬’的成立更久远的年代,第一次‘环月’升起的时候,但,不错,若你要知道‘鬣犬’为何会诞生,大约非要溯本追源,至于那时才行。”她笑笑,望着昆莉亚紧蹙的眉头:“还能理解吗?”

昆莉亚不言语,只紧握着拳。脑海深处,似有种剧烈的反感,使她甚至希望背身而去,逃避对真相的目视和理解——她害怕了,她意识到。她害怕她会因为明白一切而再度感到那绝望,如塔提亚的空洞。昆莉亚深知自己不能倒下——但,在即刻的犹豫后,她也闭目,明白了,她亦不能逃避。冬风灌入室内,她抬头注视那肖像,见到其似从千年之前来,无丝毫生机,浸没在绝望之中而紧紧相依的人形,心中骤生悲怆。机理尚且不明,人心却已顿悟了。我们的历史——不是一个过去的故事——我们的存在,甚至不是仅于当下——多么沉重,令人无法呼吸啊!

仍然,人必须面对这一切……

故而,她点了点头,重新望向维斯塔利亚,用她始终如此的敦厚和耐劳,温和而悲哀道:“我知道我们的历史中存在种种罪恶。请您将一切都告诉我罢,维斯塔利亚夫人。”她对她手,将手放在心口:“无论您是谁,无论我是谁——我想要试着替未来,稍微背负这重担。”

而,听此,维斯塔利亚笑了。

“你真的和他说的一样,是个淳朴到让人心酸的孩子。”她说。

——叙铂.阿奈尔雷什文。

她思索道;周围的士兵等待,脑海中的声音亦然。她继续想:

——按照众人与我所言,血龙王不应该反对我,黑龙王,我的生父,早已死去,这唯一一个能与我作对的只有白龙王。叙铂.阿奈尔雷什文又知道封魂棺的所在地,他确实有可能是白龙王。

——封魂棺……

她脑海中的那声音喃喃道,罕见,竟有些失神。

——怎么了,信使?

——啊,没什么。只是……血马儿,你所在的地方,确实有一个非常强大的神。比起这些‘龙王’,听上去只是某种术法的使用者,我觉得您应该更关心这个神。

——关于这个,你——

你不必担心。她于脑海中尚不及言毕,便听帐外传来一阵喧哗,又一时,帐篷被掀开,透进一阵白光,那像是天最清明的时刻,又在定神中,如是一个幻化的人影了。

她的手指,在桌边,忽而松开了。脑海中,那声音似察她的变化,甚至是失态,以轻微的声音问询:

血马儿?

她却,唇瓣张开,无法回答。“这里头——不太干净,您——”

有卫兵在阻拦来人,然虽其躯体,到底柔弱,无法突破这阻挠,声音,却同万界的报时鸟,鸣叫着新光的道路,传至她身前了。

“——安铂!”厄德里俄斯唤道,喜极而泣。安伯莱丽雅神情骤变,不顾脑海中声音凄厉反因此反应越发剧烈,感一股剧烈如火炎的痛苦,若满载数月来解离而关闭的人身剧痛冲上心口,血如刀而每呼吸则割裂。她捂住胸口,瞳孔大张,蓝眼如动荡的大洋,望着来人。

那人影映在她眼中——脑海中那声音惊呼:

血马儿!

她就是那个神啊!

安伯莱丽雅的嘴唇因痛苦而抽搐,喉头涌血。她唯能做的就是默不作声,以沉默,以那似海似天的眼对着来人。但甚至,在众人的纷纭,她脑海中狂涛般的赞叹和愕然和她能感受到手臂中骤然起落那成千铁链,如要将她悬挂在无边黑夜中苦劳交织的束缚中——她的眼竟然柔和了,像那月夜新生中,婴孩般的双眼,映出她对她微笑。

安铂!

我的宝宝。

陡然,她的手臂颤抖。千斤的束缚无力从内而解,而需要这拥抱,头脑内,那声音似惊无可抑:

——整个兰德索里德……整个世界加起来,都不如您面前的神强大啊!她怎么会……

那声音呢喃。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甚至,像她这么强大的神……这片土地上……还有一个!

但她已无法回答了。安伯莱丽雅剧烈咳嗽起来,此如呕心沥血般的起伏使众士兵错愕回头,而女人身后,忽出的一条长臂,又伴随着她——安多米扬那富有魄力的声音,终将那束缚解开,使在她手指的缝隙,甚至是浮现几许惊恐,几许好奇,几许天真——但更多,是几许期待和应然,终见疲倦的瞳孔中,见女人向她奔来了。

厄德里俄斯近前一刻,她颓然倒下,长身落入她怀中,动弹不得。“安铂!”厄德里俄斯痛心不已,怀抱她的肩,泪落她藻蓝色长发的纠葛中,如同雨落。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她呢喃;那束缚如在溶解,又以成千上万的循环复而加深。安伯莱丽雅的手指抽动,嘴唇颤抖。

是了。说出她的名字罢。

“ma……”她挣扎道。说出这个名字罢——你的神的名讳。

“母……亲……”安伯莱丽雅挣扎道。她抬起手,轻轻抱住了厄德里俄斯,使众人惊讶:约莫是数月以来,哪怕身受重伤,亦不见她如此痛苦。唯有那呢喃的声音,念着这名字,道,母亲。

她几无法反抗——所有的言语,如同第一日一般,都失效了。生死无悲,诸罪皆断——生而勿杀,予而勿夺。

她的喉头涌着血,包裹着这个唯一的,束缚着她的神的名字。母亲。正是,正是——她是给了你一切,给了你生命,给了你这翻天覆地之根本大源的事物。

血马儿?

安伯莱丽雅的唇角落血。厄德里俄斯跪下,将她抱在怀中,两人如此依偎着;这个战争德使者,如此一言不能发。蓝眼合上了,似在梦中。

——那真正的神啊。

“‘鬣犬’的故事,当然不免和女人有关。”妇人对她一笑:“……你怎么看待女人?”

她一愣。直觉上,兴许她已察觉这问题自有谬误,如是仍深受提问,作为某物发起方的本能的遵循和下落——一个问题就是一个陷阱,而她太欠缺对那种被她视为需保护事物的攻击性,因此欣然入内了,伴随着唇上的磕碰。

“……我觉得女人们……很了不起,”她顿坎道,面上至于有些局促了,因内心剧烈的交错。一个问题;女人——当她回答这个问题时,她心中想的是谁?当她露出腼腆,诚挚而有些哀伤的微笑时,她的回忆中流淌过的,又是怎样一叶障目的河流?她垂目,微笑道:“坚强,勤劳,温柔,富有同情心……是我应该保护的对象……”

……是么?

她的手松了,恍然指尖有力放松而她回神,握着那瓷杯,便见其中黑血将她凝望。昆莉亚愕然了,而老妇以手捂唇,了然,同情而无不叹惋,似觉她可爱般赞叹:

“你真是个天真的,一厢情愿的,只看见心中所望的死脑筋。”妇人道,昆莉亚手指不觉颤抖。

那黑水中有如何影像在看她?她眨眼,看见姜纳粗暴,冷漠,但终究模糊了的脸。那是昆莉亚努力想去爱,却早早阴阳两隔的母亲。但那女人是慈悲,坚强,勤劳,富有同情心的么?

是她真的能爱她——还是她偏偏想要爱她——如同一种执念般。

维斯塔利亚的笑声缠绕在她耳边,昆莉亚感到那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疲倦,让她甚至蜷缩起这高大的身躯,如掩耳盗铃,便可瞒天过海。真相的风多寒冷,多刺骨啊!连最强的战士和护法,都无法动弹……

“……就像他一样。”老妇人感慨:“你就算自己变成了女人,还是抱着幻想,无法理解,或者,就算你理解了,也不敢去面对诸生的真相——不愿意绝望。那是你的坚强,也是你的诅咒……”

不!昆莉亚想反驳她,但只是颤抖,口中到底无言——不!不可能。黑血的湖面泛起波澜,如她的心境。她看见她的战友们漠然而残忍的面容;看见‘联盟’治下的女性同她们的兄弟,丈夫子嗣一起,污蔑女神为罪妇。更甚,她看见那些‘联盟’的新一代女性,沉溺在他们通过压榨,掠夺,甚至诱骗的方式聚集的物质财富中,对无论是劳作还是众生的苦难漠不关心。

黑血之水面剧烈起伏,可见她肩内喷涌的巨力。她面上几泛起一种愤怒的痛苦,但在嬗变中——如她的血,她的心所见——永远在最末化为侵蚀自身的哀愁。她垂下头,咬牙不言,听老妇叹息:

“不过,这不是你的错,昆莉亚。”维斯塔利亚叫她的名字——仿佛很早以前就已认识过她了。她抬起头,哀愁地同那妇人对望,见到她浑浊,又似始终清晰的眼。

“——那更是我的错啊。”老妇道——昆莉亚的心纠葛着痛——不!她想阻拦,但只有嘶哑的声音传出,而妇人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那都是我们的错。在那一天,凭着自己的一厢情愿,许下了这个错误的梦……”

迟了。“不!”昆莉亚呐喊道,黑血洒落沾染她的手指,她肩膀发颤,低下头,口中只说这个词:不。

——求您不要这么说。

女神。

她的眼望着地面;画像俯视她,如在抽走她的全部信念——为什么誓言保护女性,相信她们的真实,善良,如同其美丽一般真实?——那甚至不是事实。

人类就是人类。人是本由爱中诞生的,纯美而善良的灵魂——如果您说,这一切都是您创造的,终将要破碎的梦——

她想呕吐,嘴唇发涩,汗水和泪水一并滴落,像已行过无尽的,没有结果的,徒劳的战争。

——那我们又该坚持什么,为何而战啊,女神?

“啊,是啊——从最初开始说罢。”但真相已开始流淌,传至她耳边,便在这僵硬的姿态中。维斯塔利亚看向窗外,轻声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比月环升起还要早的时候,世上遍布着海洋和水。甚至,那时天地初开,太古之中,连物质的规则,都跟现在不大一样。人的灵行在水上——就如同神一般——”

如此响彻着。窗外流云飘散,同她静谧讲述着,这个记载在经文中,却又截然不同,真正的创世之言。

有一个形貌美丽,得水之大能,尚不受种种物质束缚,可谓是应有尽有的女人,骑着白马,在水上穿行——那个时候,她的心中,产生了一个不应有的想法——这般孤独而自在的生活,尚且不足——她想要的是——真正的圆满。

“而,”她对此一笑,复杂难言:“这恐怕,就是不被允许的事了。”

“……你想要解放龙心,赢得战争,安铂?”

女人道。士兵们将安伯莱丽雅扶到一张大椅上,容她自己调整呼吸;方听见这声音,她的神情都尚在模糊中,只略抬头去看那白衣女子在她身旁的容颜。

“嗯。”安伯莱丽雅勉强应道。母亲将手放在她的脸颊边,摩挲着她英俊而锋利的轮廓;脑海中的声音止息了,似平坦,丧失波动而因此宁静的死寂的大洋。她的额上出了些汗,像是见到母亲,心情激动,将淤积的痛苦和压力全部释放了出来——这倒是合理的。她的唇角抽搐着,在苦笑,和真实,恍惚的轻微笑容中变化。谁会否认这无边的神力?她几无法集中注意力,但又是如此地轻松,终于,母亲握着她的手,而她轻轻别过了头;众士兵担忧地望着,而安多米扬的神情更多是复杂了。

“……如果不解放龙心,我方的士兵,我方的妇孺孩童,都只会在‘联盟’接连不断的恐怖的攻击下……被击垮……”安伯莱丽雅喘息道,似真若忧国忧民的年轻将领,面色的冷漠无损为军的建议,而些许虚弱,反令她似有些同情的纠葛:“儿臣……儿臣知道,母亲不愿意解放龙心,但实在是,我于……喀朗闵尼斯所见,在战场中……所历,都让我觉得……别无它法。”

她转过头,看向母亲 ,忽而握住她的手,大汗淋漓,虚弱道:“还请母亲原谅。儿臣……唯想保全您和万民的安全……”

(这孩子在打什么注意?)

安多米扬几瞠目结舌了——而,最让她吃惊,也复杂的是,她觉得安伯莱丽雅此时的神情,竟不像在说谎。这个先前冷血的女人难道真的在乎她母亲吗?她忽而又想到曾经安伯莱丽雅在那两年中的表现,面容愈发纠葛——她那时遵从的母亲的意愿,原是臣服于她的意志,不是真心地信仰——而她如今一改立场,启用龙心,岂非于那时的动机一致?安多米扬纠结万分,望着这母女相会的场景,心中唯有一个问题:

安伯莱丽雅这孩子,究竟是敌是友?

(是啊。)

她在几分痛苦中想到,重复那问题。

……这孩子是谁啊?

“‘鬣犬’成立时,用的不是血龙王之血,而是黑龙王之血,个中原因,是因为大牧首,在她成为水原的牧首之前,曾是黑龙王的妻子——这幅画像,就是纪念她的婚仪……嗯,所谓,女人呢——也是天道不得圆满中,一个有些无奈的元素。”维斯塔利亚抬手,柔声道:“大体来讲,女人柔美些,诱发欲望,招人觊觎的同时,又欠缺独身退敌的能力。养育后代,颇耗心力,没有余力去开拓事业,又不得不时而在物质上多少依赖他人——很多时候都是男人。女人多敏感,思维发散,也就稍欠条理,相反,那些条理尤其清明,思维线性的女人,若不是在孩子的事上犯傻,就是要此所苦了。呵呵,这不是说男人没有烦恼,但毕竟,我们讲的是‘鬣犬’的故事,而它就是与女人有关的……”

……这又是在说哪个年代了?

昆莉亚浑浑噩噩地听着。先前给她的打击,加之连日的操劳太过严峻,使她几是精神恍惚的。先前不是在说……创世的事儿么?怎么又到了‘鬣犬’?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只能听着的。她甚至无法要求,这故事慢些,回复,或者移动,就像她劝阻不了时间;像人劝阻不了神。

“……一千年前,环月第一次降临后的千年间,兰德克黛因的社会,尽管不需要女人的生育能力,但可谓是将对她们的这些弱势习性的压制发挥到了极致:女人体力本不如男性,又有龙心的加持,暴力的反对是没有用处的。美丽的女性可以满足男人的欲望,年轻可口的女性可以满足众人的食欲——将那些伶牙俐齿,长袖善舞又能审时度势的女性招为稳固家庭的主母,而其余普通,不善言辞,面目平平的,作为奴隶,反之,作为艺术品赏玩——最后,反正都是沦为食物。”

维斯塔利亚声音是光滑而平静的,昆莉亚反发出声干呕。她曾略对真史有耳闻,但不知为何,听维斯塔利亚说起来,格外真是——有那身临其境之感——仿佛她身处其中过。但,奇怪,她似感到的不是一种压迫的恐惧——而是莫大的义愤和惭愧——黑血映照出她的脸,显其坚毅和英俊,就好像……

“大牧首生活在那个年代,同样不离这些限制。不过——她又是独独幸运的。”老妇微微一笑,道:“她是奴隶出身,人长得很漂亮,本该被卖作妓女,却意外,遇见了她的丈夫。”

“……洛兰。”

昆莉亚抬头。望向那张画像,已是惊骇,又崩溃,至于说不出话来。那画像上的人当然不会回答她,只有记忆,和这漆黑,仿佛蕴含着某种悲苦的血流淌在她面前。血中漂浮的一缕反光,就像孛林黑湖上的木兰,自她年少时就漂浮在她眼前,诉说着那不曾掩盖的真实……

“啊,她丈夫——和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那可是个深深爱着她的好男人。”说及此事,老妇的面上甚至泛起幸福的微笑,只格外冰冷,似封存在琥珀中:“既不威胁她,又不把自己的欲望,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她,对她既温柔又耐心——长得还很帅。谁也不会否认吧?”

她略指那画像。昆莉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脏污发帘下那双惶恐的眼,无助地回望她。她见维斯塔利亚微笑,那张自传说中美丽的面容,分毫不差,如幻觉显现:

“——不过呢,大牧首却不能像他爱着她一样,回报他——再怎么说,他是个男人,而她是个女人。人类本来就是无法互相关心,互相理解的,都是把自己的欲求放在其余人的之上的……不是吗?”

“请您别——”昆莉亚痛苦地捂住了头。这般对人形粗鄙的,恶性的,极尽贬低的解读使她难耐此苦——但若这不是真的,又怎么解释历史——解释那原原本本,发生了的一切?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从成了黑龙王的妻子,她的生活优渥,安稳了,她心中挥之不去的念头,就是——女人不能这么生活。这倒不是为了别人,也可能只是为了她自己能出口气,同时,恰好,她有个盟友——说到这个,就要提起两千年前了。”维斯塔利亚不在意她的反应,只对她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女人们从来就渴望血龙心吗?”

昆莉亚摇头。她不是不知道答案——她甚至不想知道这答案。看着她崩溃的模样,维斯塔利亚似很高兴,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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