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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厌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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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四处开始流行人种论,普遍来说是以西土人比东乡人高级,而东乡人在某种程度上可能比北荒人和南疆人稍高级,但这尚要看造化天工和民族努力。此级别取决于人的几个性质:强壮与否?智能几何?能否自律?这是个统一的说法,但现现实更是四散的,在各个民族中都存在着富有知性哲理,明辨是非的智慧人种或身强体健意志坚定的中流砥柱,合力,他们能将文明发展,只是取决于比例的多少。所以,是的——是有一段时间各处的人认为东乡的人整体而言太蒙昧,太落后了,与此同时也不吝利用这种蒙昧的存在谋取利益并打击那些稍微坚实点但引起了麻烦的新生一代(罢工,罢课,诸如此类,当然很麻烦)——与此同时,再一次,阿利兰人认为自己比玛西纳人高级,而玛西纳人又觉得他们肯定比麦里索人高级,皇帝联盟破裂了,麦里索人忙于在南疆和北荒拓展殖民地并忙于处理那些皮肤黝黑的南疆奴隶的暴动,因此和东乡就隔得稍微远了些,除此之外,世上诸人在中府以下打得不可开交,至于高原向下的道路封锁了,神国笼罩在一片朦胧中。

“确实是阿利兰人的种族清洗计划导致了第一次大规模战争——也确实是阿利兰人有意的分裂东乡,培植代理的计划导致了我族灭亡——但准确来说使我族人惨死的并非阿利兰人,而是一个在现在历史上已无甚清晰记载的民间武装会——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叫青刀会,因为他们会在自己的刀柄上绑上一块青布以显示民族忠诚,而且那甚至是场意外。”

我说,难云阿睁大眼,将棋托在手中,高兴道:“……那么说,其实是东乡人杀了你的家人?”

我点头:“正是——除此之外,其实你应该知道最多的东乡人死在东乡人手中,同样,大部分西土人也是被西土人所杀。内战的规模和死亡数量远大于我们在当时相通也需要一月的侵略战争。”

他随意扣下棋,对这段历史倒显兴趣盎然。我描述道:

“一开始抵抗不出四个月便瓦解了,随之而来的反而是为争得西土代理权的内战。那时候,东乡有十六个名门望族,差不多便是十四州的统治者,有四个最先投降,其中三个是最具军事实力的,亦率先奔赴逐鹿群雄的战场,见此,剩余有五个也依次宣布独立于中央朝廷,暗自寻求阿利兰政府的合作。”

我又吃他一个兵,提出:“正是在这个阶段,由于那时东乡之神刹山已不再现于人世,各地的驭灵师纷纷因失去灵能供应而发现自己祖传家业和克敌法宝变为了废铜烂铁,将蕴含着灵能的法器和灵地大量卖给平价收购的阿利兰政府以稳固合约——而这些流入到西土的法器填补了厌能的灵能空缺,催生了西土死伤众多的炼金内战,是以我们二族分别在自己的故土上,展开对本族人的厮杀——我的族人在这个阶段因卷入收购事件而遭此横祸……”

我抬头看他:“你有兴趣吗?我当然乐意保持沉默。”

“当然!”他兴高采烈:“来吧!互联网上都搜不到这件事,听神者!”

我哑然失笑。

“那时候我已经不是家主了……”

“……青刀会,老爷……”

我那时在镰州,为子非守灵。对抗玛西纳的战争失败了,镰州狼藉一片,无数民众为躲藏玛西纳官兵的无差别屠杀奔进覆舟山内躲藏,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在山口看见蔺家人。我形容憔悴,来人亦然,见到我便放声大哭,我必须叫他小声些,以免被外山的官兵发现——俄府能持住如此久还有赖于俄氏在当地的美名威望,此时已到了强弩之末。

“其余人呢?”我问:你们为什么在镰州?但内心深处我明白——在那个时代,会有什么别的理由呢?我看向他身后。我看见倚泉面目扭曲,有口难言;我看见整个队伍里没有一个老人和小孩,只有寥寥两个妇女,其余全部是瘦得脱了相的壮年男子。我还从未听说过蓟州遭了战乱,虽然蓟州在最东部,虽然玛西纳人现在在啃食镰州,麦里索人在东都没动而阿利兰政府承诺我们有最后一年的时间考虑——你们这些受过最先进教育的修士是不同的。你们决定着东乡这万万未开化居民的前途和命运。

“蓟州沦陷了?”我说:“阿利兰政府撕毁了条约?”

他们回答:青刀会,老爷。

我说:“什么是青刀会?”

他们开始哭:“二少爷被阿利兰人吓怕了!他怕也遭镰州这样的事,就说卖一些法器给他们搞好关系……”

“我说了不能卖!”我咆哮道,倚泉上来扶住我,连连说:“我来说,我来说,闻彦哥。”老爷子大哭,倚泉抱着他,红了眼眶。他们哭了半分钟,他将老爷子扶到一旁休息,到别处和我说,压抵声音:

“为年只是被吓着了,说了一下,没有真要卖,是这个最近在蓟州和骞州一带活动的‘青刀会’听说了此事,说为年通敌,蔺家要卖国,忽然一夜里率郡县的饥民袭击了家里……”

他哽咽了。我顿了一会,反应,说:

“他想要我们家的地,嗯?”

倚泉抿着嘴唇,点头:“地,粮,钱,还有那些法器,他们也想卖……”他停顿数次,强忍眼泪,说:“你别怪他,闻彦哥,为年已经死了……”

“死了……”我重复。我们一路上去,经过镰州饿得面黄肌瘦的难民,赃物的白色孝服掠过跨黄的木叶,连地上的草皮都已被吃了两圈。

“房子呢?”我问。

“被烧了。”倚泉说。

“哈哈!还有这种事!”我一边说,难云阿就一边大笑:“东乡人太可笑了——明明落后成这样,还一个劲地想着打自己人,不灭国才怪呢?哎哟。”

他擦眼泪:“我记得我那个梦里也是这样的,到处都是危险……还想着跟自己人斗!”

我看着他;他就这么低声说了一句,似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不说了,抬头望我,道:

“那你怎么不恨东乡人呢?唔,此事难说,是否有你自己的责任,如果你没走呢?——说不定你也死了……”

我笑笑,和起手,等他走棋,点头赞许:“正如你所说。究竟是谁害了我的族人?是我自己,蔺为年——我的曾侄子,青刀会,还是阿利兰政府,或者是那些已倒戈的东乡望族?”

“是啊!”难云阿眨眼:“谁呢?”

他问,这时候,我站起身,解除了灵法的演算,并将后续的可能排布像一阵云雾般铺在他眼前,他仰起头,我对他说:“这盘棋就下到这儿罢,难云阿阁下。”

他顿了会。

“——你作弊!”他叫道,而我回答上一个问题。

“是人杀了我的家人,阁下。”

他坐在原处,眼神穿过那结果的阵云,看向我。“这很无趣,蔺闻彦。如果你在下棋上都不能专心,你还能做什么事?你在干什么?”他抬起手:“你是个厌人者吗?”

我不与他计较,回答:“——我只是会把精力花在别的事上罢了。不,我不是厌人者,您知道我的名字。”

我对他行礼,祝他生日快乐,并最后看了他一眼。他始终不快且狐疑地回望着。

“我是‘听神者’,”我解释:“我引导人。”

你去哪儿,闻彦哥?倚泉对我说。老爷,我们无处可去了?他们对我说。

我穿行在走廊中,有一个工作人员叫住我,我转过头,说:“我往南方去,阿泉。”他愣了一下,回答:“……是西北方,听神者。”我们并时在走廊上停顿,我说:“对。我弄错了。”

他向我比了个大拇指。

“晚上有会,记得出席,好吗?”

我也比了个大拇指。

“当然。”我说。我并不是不熟悉西土文化。然后我回到房间,关上门,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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