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恐吓我，唯乍。我已舍弃了我的名字。”他寒声答：“兰德索里德的人民受你蛊惑，兰德克黛因的人民为你疯狂，但你不必以为你会永远胜利。”

龙相在身后聚集，龙心喷涌寒雾，人身稀薄似云。他迈出一步，巨影已将她包裹。

“兰德克黛因人从未放弃抗争，哪怕此刻……这颗龙心，”音声隆隆道：“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白龙之影如千层高塔将她笼罩，面色丝毫未变，只在最后有一丝笑意，她拔出那天火的碎片，颔首示意。

“好。我们，兰德索里德的神王，文明的暴虐和温柔，文明的冲突和隽永，文明的爆发和时间，便在此重逢，”她仰头朗声道：“成王败寇，一决胜负，万年不变。请天空和海洋见证，在这异乡之土上——为纪念这千年诡谲的相逢，我亦用我此世之名迎战！”

“我，安伯莱丽雅，”皇帝张开双手；红云卷起土层，教堂坍塌，沙土坠落，见日光破开海面，隐传血风，双龙共舞，似有史以来，又如最初和最后一次：“厄德里俄斯和拉斯提库斯之女，接受你的挑战。召来你的军队，带上你的人马——若你将我杀死，兄长。”

兰德克黛因的月色不见，唯那天阳绽放彩光，从未如此明亮；日升兰德索里德，那陆地的轮廓在远处闪耀，鱼群带来的传说，如今近在眼前。血马奔腾，神蛇摆尾，显相在天，无神有能。

“——你将永垂不朽，万世传唱！”

她向天宣誓，声震万波，天上天下，莫不可闻。

——啊，您瞧，为何我们都想要那永远不变的事物？永远不变的幸福，永远不变的绝望。这猩红的铁蹄说着轮回的痛苦，永世不变的冰霜念着永恒的虚伪。救赎究竟在何处？

我现在不能告诉您。也许您能在之后，我这只不停息的笔中找到。同很多故事一样，在我生前，知道的这最后一个，同样来自一段永垂不朽的传说。现在，请您同我来到这终末时钟开始前的清晨，我将为你讲述厄德里俄斯王女的女儿，‘血圣女’，安伯莱丽雅的故事。

为了见到她，您要看着我的眼睛，我会带您去往那此前从未惊天动地之处，达弥斯提弗的花园宫。在战争过后等待伤痛和救赎的平静中，带着母亲的血液，她在正午出生，仿佛预示着，她就是兰德克黛因从未有过的，最明亮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