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微微挑眉：“不尴尬干嘛不说话？”

林昭理直气壮：“我说了‘哈喽’了。”

江烬：“……”

又是一阵无声的静默，仿佛空气都凝滞了一秒。

林昭低头抿了一口香槟，耳尖微微发热，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似乎有点幼稚，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江烬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口问道：“你最近……在干嘛？”

林昭想了想，轻声道：“就…除了上课再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干了，偶尔也会画点东西。”

江烬微微一怔，想到书桌上那幅画，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一下：“画什么？”

林昭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才道：“随便画画。”

江烬抬起眼，盯着她的神色，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捕捉点什么，可林昭低着头，指腹轻轻擦拭着杯沿，并没有再看他。

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像是陌生人之间刻意找的话题，生疏得让人有些难以适应。

新娘这桌的聊天声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江烬听得清楚。

“对了，林昭。”一个女生放下杯子，转头看向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之前王司那个事情，后来怎么样了？”

这句话一出，桌上不少人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纷纷将目光投向林昭。

“是啊，我之前就听说了，你后来没事吧？”

“他不是已经被判刑了吗？你那边还好吧？”

林昭神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会被问起，淡淡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折腾了一阵，后来就结束了。”

“结束了？”旁边有人皱眉，“可我听说，你们办公室那些人还在背后说你闲话？”

这句话一落，江烬原本低垂的眼皮微微一抬，目光落在林昭身上，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闲话？”另一个人疑惑地问，“他们还能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刚才那个女生撇了撇嘴，压低声音道，“不就那点无聊的东西呗，说她是不是故意的，说她是不是想借这个炒作自己，反正就很难听。”

“这种事还能被说成是故意的？”有人皱眉，满脸不解。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哪个行业没有点酸话？”对面的人叹了口气，“换了别人，可能比这还难听。”

江烬没说话，只是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眸色幽深，像是在消化刚才听到的信息。

就在这时，司仪的声音响起：“下面有请新郎的好兄弟江烬，上台说几句！”

江烬：“……”

他本能地想拒绝，可赵屹那家伙正坐在台上，朝他挑着眉，一副“你敢不来试试”的表情。

无奈之下，他起身走向舞台。途经林昭身旁时，她微微低下头，视线落在指尖，手里的香槟杯微微晃了一下。

江烬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抿紧嘴唇，径直走上了舞台。

接过话筒，他语气淡定地开口：“今天这场婚礼，处处透着某位记忆大师的个人风格，签到要考记忆力，连婚礼请柬的排版都是双列数字编码，连个爱情故事都非要做成记忆宫殿一般的信息可视化图表，我只能说——很赵屹。”

台下传来一阵笑声，赵屹大笑着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沈嘉禾则轻轻笑着，眼里带着一丝宠溺的无奈。

江烬目光掠过台下，最终还是忍不住朝林昭的方向瞥了一眼。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指腹摩挲着杯壁，神色未变。

他收回视线，继续说道：“但玩笑归玩笑，我还是得承认，你们俩是我见过最互补、最合拍的搭档。记忆对你们来说不仅是一项能力，更是一种沟通和陪伴。从赛场上的对手，到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记忆点，今天你们选择让彼此成为对方余生中最无法抹去的回忆……我觉得，挺好的。”

他顿了一下，看向台上的新郎新娘，嘴角微微上扬：“所以，恭喜你们。”

赵屹意味深长地回道：“怎么，你现在不酸了？”

江烬：“？”

沈嘉禾忍俊不禁，拍了拍赵屹的手臂，笑着接过话筒：“谢谢江烬的祝福。”

掌声响起，江烬走下台，回到座位上。

这一刻，沈嘉禾穿着洁白的婚纱，赵屹西装笔挺，站在彼此的生命交汇点上，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光。

江烬微微低下头，指腹摩挲着掌心，心里忽然浮现出林昭的名字。

他想，如果是她的话，未来的某一天，也会站在这样的婚礼上吧？

可站在她对面的人，会是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