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格外熟稔地把钥匙一个低抛丢给文宜,他抱着这把钥匙有些摸不着头脑。
“愣着干嘛,开车啊。”她昂了昂头,指向那辆黑色的轿跑。
他走到车的身边,却没开门:“我开?”
“那不然呢,这都十一点了。你刚刚走过来没看附楼的司机已经灭灯睡着了吗?”
“我的意思是,”他把钥匙塞回盛灵怀里,“你家的车还是你开比较好。”
盛灵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态,任由那把钥匙在自己双手交叉构成的小窝里安眠。“我不会开车。”
高三那个暑假她是出国旅游度过的,一如此后其他的假期。倒也不是真挤不出时间学车,而是学了也没什么用。在老家有固定的司机跟着,在A城路堵车难停,开什么车都不如地铁快,停什么车都不如打车快,也就没了学车的必要。
从来没有哪项技术是人类必须学习的,盛灵也不为自己不会开车这件事羞愧,反倒是文宜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站在她面前,跟个傻子似的。“很难理解我不会开车这件事?”
他眼睛低垂,指了指钥匙的位置,破罐子破摔地开口:“那个位置我怎么拿。”
盛灵于是着急忙慌地解开打结的双手,文宜也不好上前。“啪嗒”响亮的一声,钥匙掉在了车库的地板上。
她弯下腰去捡,安全区域下文宜的动作也很快,两只手在钥匙上方发生美妙的碰撞。看来盛灵的话他听进去了,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件薄羽绒但是连手背都是热的。
在她思考的这一秒,文宜眼疾手快把钥匙抓在手里,走回车边。
盛灵也顾不得其他,双手握拳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脚。文宜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站在车门后不知所措。
“先上车再说!”
车开出小区,盛灵指挥他在一个偏僻的公交车站停了下来。
文宜看出来她憋着一股气呢,车停稳就开口提示:“冷静点,你没事吧。”盛灵蹬蹬蹬跑下车,站在无监控的路下,重复了遍在车库的动作,紧接着小声地尖叫了一声:“啊!”
他没有半分怜悯,靠在车门处笑得直不起腰。
盛灵走过去狠狠的给他一脚。文宜只好抱着小腿笑,一边“嘶嘶”一边“哈哈”好不滑稽。
“你到底在气什么啊?”
“我讨厌这些巧合!我讨厌每次肢体接触都像放BGM一样!”其实她想说像是触电,但在面对文宜那张没有波动的脸还是吞下去了这句。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说完这些,她忽然地想起饭局上的那一眼。想通这些她突然又平静了,文宜装的再好也不过就是装的。心在这一周间坐跷跷板一高一低,是真好玩,她也是真受不住了。
盛灵隐下自己的笑意,双手抚胸按住那颗心。文宜脸上还是没什么大表情,盛灵又往前走了一步,走得近了才能看清楚他嘴角的那几块陌生的肌肉群已经到强弩之末了。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对面的眉心,他肉眼可见地不成气候地抖了。“让你穿厚点,怎么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冻成面瘫了。”
她心情愉悦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一阵风拂过他的眉间,文宜向后靠了靠,霎时间出手拉住盛灵。盛灵现在胜仗连连,力气也比以往大了几分,微微一拧就挣开了。
她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还在门外呆滞的某人,高声喊道:“哥,我饿了,咱们去吃烧烤吧。”
文宜上车后一言不发,并没有依照盛灵说的去什么烧烤店,一个大转弯直接把她带回了家。不吃也无所谓,盛灵盘算着二楼的茶水室里还有些速食没吃完,凑和一顿也没大问题。她通体康泰,恨不得在车上高歌一曲。
碍于身边人绷直的下颌线,她还是决定不要唱《山路十八弯》了。
车停到地下车库,盛灵正欲开门下车,突然发现门被锁住了,她不解地回头看去。文宜双目直视前方的大门,开口道:“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盛灵从上到下打量着他,过了半响才回:“有什么事找我?”
文宜明知道她在装糊涂,但两人的战役已经打响,他不能临场举白旗不战而逃。硬邦邦地说:“哥哥找妹妹聊聊心事不是很正常吗?”
“去你房间吧。”盛灵回答地很快,却是有充足的理由支持。首先她的房间没收拾,其次她和盛堂年的房间离得更近,一个二楼一个三楼,要是声音大点容易出纰漏。
文宜嘴上说的狠,其实把人带到了露台。他的房间在一楼,向花园处延伸出了一个十几平的小露台。露台上有一套双人座的铁艺座椅。两人一人一座。
盛灵从地下室取了件毯子带上来,盖在自己的身上。文宜看的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盛灵笑了:“医院的零重力毯子,我特意买了些同款放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