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灵虽然不知道水柜在哪儿,但对于庞然大物—沙发还是很清楚的。笨到自己绊倒自己这件事,她坦然接受,心想着反正身后是沙发就权当缓冲也不赖。独独在这种关键时候,忘记算这个空间里另外一个高智生物。
眼看着文宜好心办坏事,不仅没把她扯回去,还要跟她一起倒在沙发上,她本能地想要双手交叉护在胸前。触觉明晃晃地告诉她,天无绝人之路,右手那儿有本书,她一抽赶紧垫上。
所以就呈现如今这副样子。
文宜用手肘撑在了沙发上,离那本砖头一样厚的书还差两三厘米。
他刻意把脸移开,看向沙发的折角缝隙里,可是呼出的气息不争气地往盛灵那儿飘。面对如此尴尬的处境,盛灵更是不敢动,腿部还维持着一个诡异地折角挂在沙发扶手上。
文宜的脸越憋越红,盛灵怕他憋出个好歹来也怕自己的腿受伤,便也学着他,把脸转到另一边。“先起来吧。”
文宜撑着手从沙发上爬起来,四处找地方想把自己塞进去。盛灵则是困难的多。她想从沙发上起来,反手撑不起柔软的沙发垫,只能拿那块砖头放在手底下作支撑。腿还挂着,纯粹依靠腰腹力量挺身,实在是太困难了。盛灵两番尝试失败。
文宜转过身去,头低低的垂着。
她又羞又愤:“拉我起来!”
文宜像个愣头青毛毛躁躁地转身扶起她,抱住她的腿从沙发扶手上放下来。
盛灵这时候才有机会看看她手拿的那本书是什么。《神经外科手册》,她拿起的一瞬间文宜眼疾手快地把它丢到那堆书里。在她没注意的角落里,居然垒起了近十本。
“金柬给我送来的。”说完意识到盛灵根本不认识他,又解释道:“就是我室友。”
“上次医院接你那个?”文宜点头。她能猜的这么快不是有超凡的推理思路和敏锐的辨别力,单纯是因为文宜性格如此。他在课上就是一副独来独往不与人接触的样子。
正因如此,他三番两次提到“要不要走”的事情盛灵才会不受控制地心软。两人三言两语地聊着学校,聊医院,聊盛家五姐妹,好似今日才是第一次认识。两年多的大学生活,因为不同校区,两人竟然从未相遇过。多亏了冯京爱出风头。
盛灵坐在沙发里,不自觉地围上了那条厚毯子,整个人只露出个头来同文宜说话。病房里只开了一盏灯,离他们甚远。对她而言,都没有文宜的眼睛亮。
盛寻把妹妹哄睡着,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直接去文宜病房找姐姐。正好文宜入院以来她还没来看望过。
开门的是文宜。门只微微开了三十度,文宜一个人就足以把那点光亮挡个严实。
“师兄,我姐在吗?”
文宜怔了下:“她睡着了。”
他反手把门关紧。盛寻只好站在门口和他寒暄几句身体情况。她问一句,文宜答一句。几轮下来,盛寻也觉得没趣,不想再给两人找话题。她回病房又打扰盛雪,家又回不去,进退维谷之时,门从里头被打开了。
盛灵迷迷糊糊醒来,在病房里环视一圈也找不到文宜人,隐隐透过门上的磨砂部门看到门外的背影,想也不想就要开门。
她没用多大劲,但也不至于按不下去。她皱起眉头要再试一次,门自己开了。
门口站着的两个人齐齐面向她,她脑袋都被目光温暖得清明了些。她半倚着门框,调笑着问:“两位,都等我呢?”
“该回家了。”经盛寻一提醒,盛灵才明白自己忘了什么。转身回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抬头的一瞬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
她喃喃道:“下雪了。”
文宜听了她的话,也看向窗外,颇为惊讶:“真的下雪了。”
只有盛寻一脸疑惑:“这都下了一个多小时了,你俩才发现?”
“我睡了一个多小时了?”盛灵回忆起上周末的死亡行程没再多啰嗦只是浅浅地感叹一句。
文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动到窗前,第一时间反驳道:“没有,你才睡了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