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归是下午四点到的家,盛灵提前给了她指纹锁的密码,她自己输入就行。
也正是因为如此,开门的时候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你是哪个亚逃难来的?”亲姐姐吐槽起来毫不手软。
“盛归你这个妆谁画的?”盛寻比较委婉。
“快去洗澡。”盛灵最直接。
盛归也不生气,大包小包丢在玄关处,趿着拖鞋顺着盛灵的手势往浴室走去。
盛灵叹了口气,把她的东西收拾到看不见的角落,走到浴室外问:“你包里带毛巾换洗衣服了吗?我直接帮你拿?”
盛归从里头露出已经洁净如新的一张脸,粉嫩得很。她今天第一次不好意思:“姐,你帮我拿一套吧。”
三个姐姐对着盛灵的衣帽间看了许久也没找到一件适合高中生盛归穿的。盛彗推着盛寻:“走走走,去你柜子再看看。”别说盛寻的衣柜,就连盛彗的那个书包也被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到一件适合她穿的。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盛彗抢先去翻了盛归的大包小包。然而,从里面只翻出一些cos服和数不尽的小垃圾。小垃圾,大约是盛归的宝物谁也不敢扔,小心翼翼地放回去。令人意外的是,盛彗还从里面翻出一个馒头。
盛归洗好澡敷着盛灵的面膜走出浴室,本来还在慢悠悠,看到被放在吧台上的馒头,一个箭步冲过去。三个姐姐俱是吓了一跳。
“干嘛呢?”
她把那个馒头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嘴上念念有词:“你们都没碰吧。”
“我们还想问你呢,放个馒头在包里做什么?难不成连饭都吃不起了?”
“无料!这叫无料!是漫展上的老师特意送给我们的!”她一再强调,众人也不敢忽视。盛灵看着那颗圆润的馒头,愣了好一会儿,默默地从厨房掏出真空机。
“那你把它抽真空保存吧,不然还没到家就给你闷馊了。”
“呜呜,谢谢老师!”她突然意识到口癖没来得及改,“呸呸”两声改口叫“姐姐。”
盛归在厨房弄真空,收拾东西意外看到被盛彗和盛寻翻乱到现在还没合上的储藏室。盛灵等着带她出去买衣服应付今晚的家宴,陪她在洗手间洗脸护肤。她不经意地说:“盛雪也太小气了,她怎么送你画不送我。我可是每周都带她出门吃好吃的呢。看来还是做妹妹好,姐姐太委屈!”
“盛雪没送我画啊?你在哪儿看到…”话出口的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个家里只有一个人的画没放到拍卖行寄卖,是那天文宜的画。储藏室东西放不下,她选了一副技法意境最一般的挂在墙上,没收着。
盛归脸上的精华还没抹匀,就被盛灵提溜到储藏室。
她指着那副挂着的画,焦急地问:“你说的是不是这幅?”
盛归一边揉脸一边点头,有些心虚:“对啊。”
其余两个人听这动静,也从沙发上起身,四个人挤在储藏室里,盛灵快要呼吸不过来。
盛灵有些懊悔,自己对盛雪这个妹妹了解实在太少。脑子里又忽然开始回想那天盛寻说的话。她按了下眉心,一一梳理着:“盛寻你上次看到另一副你说像我妈画的,对不对?今天盛归说这幅像盛雪画的?”
两人一一点头。盛彗及时插嘴道:“这不很正常嘛。盛雪在跟大伯母学画画呀。”
“哎呀,盛彗!”盛归想打断,压根没来得及。
“什么?”盛寻第一个惊讶地发问,随后是盛灵。
盛灵惊讶的点在于苏易简从没收过徒弟,她天分不佳,早早就放弃了画画这一行。
盛寻心则是被密密的针猛的戳了一下,麻、痛但还可以撑着。
盛归在两人的眼神败下阵来,低着头把事情说了个大概。今年盛雪开始在寄宿学校读初一,每逢周末才能回家。盛堂华只当自己是独身,只管让家里的保姆阿姨给她饭吃,做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一概不管。
二婶还在的时候跟苏易简关系很好,顺带着苏易简也更关注盛雪一点。一来二去,没几周她的待遇就传进了苏易简耳朵里,到了周末她派人从邻市把孩子接到自己家里呆着。虽说也没什么特别安排,但总归有人陪有话能说。
苏易简在家里有个大画室,日常呆在里面。盛雪只是试过一次就被她发掘天赋,兴致来了直接收她当学生,手把手地教起来。盛堂华也乐见其成,盛雪不在他眼前晃荡他也舒心。
“二姐。”盛归内疚极了,“你别怪小雪。她跟我说了,她怕你伤心才不敢说的。”
盛彗自知做错事,也跟着附声:“对呀。盛寻,小雪是好宝宝。你别生她气。”
盛灵自己脑子也是一团乱麻,此刻却还是要先解决盛寻的事情。她打了个电话找了昨天的司机,安排盛彗和盛归去自己常去的买手店挑一套适合今晚家宴的得体衣服。打发走这姐妹俩,才有空扶着盛寻坐下来。
盛寻竟然有点被背叛的感觉。
盛灵很能体会这样的感受,但是身份错位。盛寻是把自己放在“妈妈”的位置上,而盛灵则是作为女儿实打实地从小到大被苏易简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