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灵站在日头底下,还不准备回家。她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爸爸”、“妈妈”的时候都多停了一秒,而后又迅速地翻走。找到“文宜(A大)”改名为“文宜”。
顶着冬天的太阳,她在小区里又走了一会儿,整理自己的思绪。倒不是用这点时间就能看穿世界万物,也不是用这点时间就能看穿文宜的重重伪装。是的,她能看穿面馆对面的人在撒谎。就算他的眼神、肢体语言甚至他的面部表情,他的一切都那么的正常,那么的合理,但她就是能闻到谎言的味道。
如果她当场翻脸,谁又能知道文宜会不会现场重新编织一个更合理的故事讲给她听呢?
她坐在凉亭中,正午阳光明媚。
韦涓打了个电话过来,她接了。
“不会是约我跨年的吧。”
“那请问您有空吗?我请你吃大餐。”
盛灵心一沉。韦涓的钱来之不易,平常也是铁公鸡一枚。若是她主动提起要请客或者送礼物之类的,定是做了什么她觉得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盛寻的事情她早就告诉过自己了,还能有什么?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今天的文宜。
“让我先猜猜行吗?”
盛灵的态度还行,没有瞬间变身喷火龙,韦涓稍稍放心,打趣着说:“你应该猜不到。”
“那你说吧。”
“你二叔知道盛寻打了他的新女儿,估计明天就要来兴师问罪了。这件事呢,怪我嘴不严,你爸问我的时候,我一不小心说漏嘴的。”
盛灵低头看鞋尖,眼神涣散,突然问:“我爸问你什么,你能突然说漏嘴到盛寻身上?”她一直都知道韦涓定期要跟盛堂年汇报自己的大小事,从没问过。知道便知道了,不会影响她的生活,也不会改变她的家庭一分一毫。
近期出现了一个名为“文宜”的变量,她只是上次调查冯京的时候提过一嘴。韦涓会说吗?电话那头的韦涓气呼呼地问:“你在怨我咯。你爸问我你对赵菲他们的态度,我才说的。我说还是盛寻反应更大点。”
“对不起啦,年后我请你吃大餐。跨年有约了。”
“好啦,知道你的。今年你就好好陪盛寻吧,我找其他人玩。”
“嗯。”
挂了电话,盛灵才意识到盛堂华为什么不打电话兴师问罪而非要来一趟A城。一盛寻肯定早就拉黑这位老爹,她的生活费都是从盛堂年的教育基金里统一发出来的,没有和亲爹沟通的必要性。二他也要趁这个机会来见见那两个人。
盛灵起身,伸了一个大懒腰,吐尽身体里的浊气,慢慢散步回家。
电梯门打开,她就听见房子里的音响声,趁着换鞋功夫仔细听,嗯,还是盛彗的失恋专属歌曲。
打开大门,一股对流扑面而来,两个妹妹站在沙发上假笑欢迎。她随意环视一圈,家里大大小小的窗户能开的都被打开了。
她还是比较满意的,在走近沙发之前。
客厅的毛毯上去年圣诞节的装饰品撒落一地,分体式的圣诞树还保持着它尸首异处的悲惨状态。
她寻了个一人座沙发坐下。盛寻盛彗乖乖地走下沙发,安安稳稳地坐下,保持着动作的高度统一性。
“姐,我们是想装饰的。那不是突然在储藏室里又找到了一支立麦,所以临时决定先唱首歌再弄。”
盛灵租的这间屋子本来是个三室两厅,她住进来后嫌太大,索性把一间次卧改成了书房另一间改成储藏室。
再后来,暑假盛寻住进来,书房最先被挪出来,书房的杂物也被她一股脑堆到了储藏室。她平时打开都嫌弃灰尘大的,这两个妹妹不知道吃了多少小蛋糕,硬生生从废墟里寻宝把东西翻了出来。
透明的茶几上尽是各种战损的网红蛋糕,盛灵躺着冷笑一声,“中午吃的什么?”
盛寻:“早上吃了点蛋糕,别的还没吃。”